」
我擺擺手,制止了還想追究的紫蘿。
那宮人感恩戴德地叩謝一番,畏畏縮縮地貼墻根站著。
待我走到御花園的亭子里坐下歇息,紫蘿疑惑道:「娘娘,為何不責罰那名宮人?若不是小圓兒扶住了您,后果不堪設想。」
「他又不是月妃的人,罰了他有何用?」
「他不是月妃的人?」紫蘿若有所思,「那他為何要說自己是月妃的人?」
我看著開始吐蕊的桃花,緩緩道:「為的就是讓我對月妃產生疑心。借刀殺人這一招,她可真是屢試不爽,想讓我和月妃反目斗起來,她便能坐擁漁翁之利。」
「這個背后之人是?」
我沒有回答。
天空有寥寥幾只大雁結伴飛過,春日蘇醒的氣息和冬末頑固的寒意夾雜在一起,讓我不由得裹緊了圍脖。
「娘娘,咱們回去吧。」紫蘿自然注意到了。
我搖搖頭,「再等等。」
果然,不過須臾,就有腳步聲朝這兒來。
「姐姐,妾身好久沒見到你了。」」來人嬌聲笑語,好不開心。
我亦微笑作答:「妹妹,本宮確實有段時日沒看到你了。」
云若扭著腰肢坐在我面前,親熱地摸摸我的肚子,眼里閃過狠厲,「妾身的孩子沒了,姐姐的孩子倒是懷得好,一聲不吭就懷孕了三個月,但想借孩子翻身,姐姐未免自信了些。」
「你的孩子怎麼沒的,你自己忘了?」我不動聲色地反擊,「你的心多狠,為了復仇連孩子都能舍。」
我抬眼看她,輕聲道:「不過也是,一個孽種,你豈敢用來混淆皇室血脈?不如狠狠心自己下手,一石二鳥。」
云若浮在面上的笑意迅速斂去,美目盛滿戒備和陰狠。
她盯著我許久,倏然一笑,「姐姐說的什麼胡話?妹妹現在滿心滿眼都盼著您安安穩穩地誕下嫡長子,好讓前朝后宮樂樂。」
我站起身,吩咐紫蘿在這兒等我,又對云若說:「妹妹,不如扶本宮去前頭走走?」
云若知我意思,亦讓凝雨在此等候,笑意盈盈地上前扶過我。
待轉過一個彎,宮人們都看不見了,我才悠悠開口道:「妹妹,你看著本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心里是不是恨極了?」
既已不在人前,她懶得再裝,甩開我的手,道:「看樣子是我低估了你。」
我笑笑,繼續道:「我好歹做了幾年皇后,總不能對宮中之事一無所知。妹妹總不能不許本宮反擊吧?」
云若渾然不怕,緩緩道:「姐姐想用什麼反擊?你我皆無娘家背景,三郎在你我之間難道會為你撐腰?還是說……」
她的視線落在我的肚子上,輕笑一聲:「用這個孩子?且不說這孩子是男是女,就算是嫡長子又如何?這后宮的美人這麼多,姐姐能安穩地做皇后?能保證嫡長子安穩地登上皇位?現在這孩子能不能安全誕下都難說呢!」
我轉頭看向她,「所以,妹妹想除去本宮的孩子嗎?」
云若避而不答,高傲地昂著頭,道:「我不會讓你壓在我頭上的。你且等著,讓你逃脫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我欣然應下,將步子轉向左邊的湖,「妹妹,本宮栽過一次就夠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本宮承受的這一切,該還給你了。」
她似有所感,停下腳步。
我輕輕拉起她的手,她蹙起眉頭,想用力把手抽出,卻被我緊緊握住。
她慌忙地抬眼看來,還沒待出聲,我對她嫣然一笑,高呼一聲,往后仰去。
「瑤瑤!」
冰冷的湖水瞬間將我吞沒。
11
燭火跳動,映著青年皇帝的影子在墻上,一動不動。宮人們皆著急忙慌,來來往往,亂成一團,幾名宮妃束手無措地立在一旁,不敢作聲。
壓抑的哭聲和隱約的痛呼聲交錯在一起,傳入耳中,如同一把大錘狠狠擊打著倪昀的腦袋,不知不覺間他緊緊握住拳頭,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云若還在啜泣,嬌顏軟語,美目含淚,楚楚動人。
「三郎,妾身怎會推姐姐呢?妾身又不是傻子,會在光天化日之下親手去害姐姐肚里的孩子,三郎……」
「閉嘴!」
倪昀將茶杯一扔,突地站起身來,怒目圓瞪,指著她道:「你頻頻毆打宮人,嫉妒宮妃,朕都隨你去,覺著你偶爾使使性子未免不可。可這是朕的嫡子啊!你的孩子既不是皇后所害,你為何又要下此毒手?」
云若頭一次見他對自己如此盛怒的模樣,不敢置信道:「三郎!你不相信臣妾!」
倪昀冷笑一聲,道:「你讓我怎麼相信你?難道是皇后自己跳入水中的?為了什麼?為了陷害你?朕可是親眼所見,你用力推著皇后,將她推入了湖里!」
「臣妾沒有!」云若真切地哭起來,跪下身子,「三郎!妾身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又怎會去害姐姐?沒了孩子后,妾身確實做了很多錯事,禁足兩個月已知錯,怎敢做出此等事?」
剛趕來的太后見此情形,上前勸道:「皇帝,皇后和腹中胎兒的安危要緊。懲戒宮妃,事后一并查處再是。
」
「娘娘!娘娘!您堅持住啊!」
宮人們紛亂的呼喚聲此起彼伏,太醫掀開內殿帷幕,滿臉是汗地跪在倪昀身前,顫聲道:「皇上,皇后娘娘落水時受到驚嚇,天寒水冷,動了胎氣,孩子提前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