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音高,不知在和誰說。
「上次吃蛙,我不信這次她還能吃蛇了!MD,給臉不要臉!聽說蛇很陰,哈哈哈哈……那畫面太美,我迫不及待想看。」
第二句陰陽怪氣。
「學姐,禮物收到了嗎?喜歡嗎?」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滴」了一聲,不用想也知道她發給誰的。
我一腳踢開房門。
斜靠在桌前的江盛夏嚇了一跳,特別當她看見我手上的菜花蛇后,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舌頭仿佛打結,身體不斷后退,「你不要過來!……」
我微笑著,戲謔地看著她,故意放慢腳步,放緩聲音:
「我剛聽說,蛇陰……你這麼美,你猜它喜不喜歡?」
江盛夏哆哆嗦嗦,看我如看不詳,整個人像受驚的鵪鶉。
「你……你不要亂來……學姐,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你要多少錢?我給你,我都給你!」
她一步步退,很快退到陽臺,背脊靠在水泥欄桿上。
我這才用右手抓住蛇尾巴,左手松開的同時,右手猛地一揮,直朝江盛夏抽去。
江盛夏「哇」的一聲哭出來,雙臂擋住臉。
蛇的上半身狠狠抽在她的胳膊上。
一下,又一下……
我沒有任何停下的念頭,那條蛇被我揮成鞭子。
她很快蜷著身體,蹲在地上。
「寧語冰,你會有報應的!我爸是……」
她的話才起了個頭,我舉起蛇「啪」的一下——
「你爸是誰也救不了你!」
「別以為家里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江盛夏,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作惡是要還的嗎?你為非作歹這麼多年,早該有人教訓你了!」
……
當哭喊變成抽泣,手腕粗的菜花蛇早已軟趴趴的。
我這才把蛇往旁邊一扔,轉身朝外走去。
「江盛夏,我告訴你,別惹我!你惹不起!」
「為什麼?」到門口時,她弱弱地問。
我停下來。
「因為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12
119 的消防員叔叔在我們寢室抓了兩條蛇,在隔壁寢室抓了一條,連同我丟在江盛夏寢室的,一共四條。
之后,110 的公安局叔叔也來了,他們和學校保安處一起查了攝像頭,輕易發現蛇是宿管阿姨投的。
她有整棟樓所有寢室的鑰匙,趁著早上打掃走廊的機會,打開我們寢室房門,把一個明顯裝了活物的蛇皮口袋丟進我們寢室,再出來時,蛇皮口袋已經干癟。
公安叔叔要帶她去派出所做筆錄。
我站在人群里,忽然問:
「上次的牛蛙也是你放的?江盛夏給了你多少錢?你不知道這樣會留下案底,丟了工作嗎?」
宿管阿姨眼神很慌,迫不及待地分辨:「江盛夏是誰?我不認識!」
周圍一片嗤笑。
江盛夏之高調,全校不知道她的怕沒幾個。
宿管阿姨再次分辨:「這棟樓住這麼多人!我怎麼可能每個人都認識?每個人都知道誰是誰?!」
眾人沒有說什麼,保安叔叔看宿管阿姨的眼神中劃過一絲憐憫。
宿管阿姨更慌,根本不知她說錯了什麼,這時,公安叔叔開口了:「那位同學沒有說江盛夏是這棟樓的。」
宿管阿姨一臉懊悔。
13
那天,不光宿管阿姨,還有江盛夏,以及我們寢室所有人,都去派出所。
宿管阿姨一口咬定蛇和牛蛙都是她投的,說看不慣我趾高氣揚,想給我點教訓,說不關江盛夏的事。
我甩出聊天記錄,無論是牛蛙還是菜花蛇,都和江盛夏給我發挑刺信息的時間高度一致,我們寢室異口同聲要追究江盛夏和宿管阿姨的責任。
這種事情,只要查,一定能查出來!
江盛夏自然是拒不承認,還說要告我。
后來,我爸和江夫人也趕到了,兩個人忙不迭地去看江盛夏的傷,心疼得不得了。
我爸重重地喊了一聲:「語冰!」
我看著他,語氣輕輕挑起:「怎麼?許她氣我,不許我對她上手?」
江夫人怪異地看了我爸一眼,再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我自然假裝沒看見。
女人的懷疑,從來是草籽,一旦入土,就會發芽,最終長成參天大樹。
那天,我們在派出所協調了很久,最后的處理結果是:
由于沒有造成嚴重后果,宿管阿姨以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拘留 12 天,江家給我們寢室每個人賠 5000 塊錢,用于更換被褥等物,至于我對她上手的事,就此揭過……
14
夜里,我爸給我打電話。
他的怒氣很甚,問我為什麼要對江盛夏上手,說我出手太狠。
我走到樓道偏僻處。
「爸,她是您女兒,我就不是嗎?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要找人害我?」
「害你?幾條蛇而已,這話可就太嚴重了!」
我爸不悅。
我靠在墻上冷冷笑。
「爸,您是高居上位太久了,忘了菜花蛇就是王錦蛇。成年蛇均長 2 米,粗細和我手腕差不多,無毒,卻被稱為『百蛇之王』。獵物一旦被它纏上,就是個歿!」
「今兒的事,你該慶幸,幸好傍晚就發現了,否則到了夜里,這些蛇跑出來,怕就不是一條兩條人命了!」
「一旦出人命,宿管阿姨還會包庇江盛夏嗎?包庇得了嗎?」
「人命,和精神病,可不一樣……」
我爸在聽到「精神病」三個字時,我在電話這邊都能感覺到他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