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耳畔一陣凜冽的劍風刮過,我下意識躲開,手臂被割了一道口子。
衣袖被汩汩鮮血浸濕。
而我還來不及感受疼痛,只覺喉嚨被人掐住。
季旼淵加重了手上力道:「就你,也配裝成若瑤的樣子?」
20.
我真的很冤枉。
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說我模仿別人。
這臉是我爸媽給的,又不是我選的。
但季旼淵根本沒給我辯解的機會,隨著他力道慢慢收緊,我漸漸快要呼吸不過來。
眼前突然掠過一道黑影,有人一掌狠狠拍在季旼淵胸口,對方吃痛松手,我這才能順暢呼吸。
「季懷凜……」我大口咳嗽著,眼淚汪汪地抱著他手臂說不出一句話。
他摟過我,輕拍我后背,低聲哄道:「沒事了!」
「季懷凜!你得不到若瑤就找了一個和她一樣的丫頭麼?」
季旼淵嘴角噙著一抹不屑的笑容:「枉我還以為你平生冷血,沒想到竟這麼長情。」
「就因為若瑤,你連殺四位仙官,當真是在魔界橫行慣了!」
從季旼淵身后走出一個少女,憐惜地看著季懷凜。
「懷凜哥哥,之前你從天界盜走的還魂草,還是交出來吧。」
我心里漸漸升起不好的預感。
原本以為上次季懷凜躲過一劫就已經改變了和季旼淵起沖突的命運。
沒想到在這兒留了個尾巴呢!
我一把抓過季懷凜的手臂,急聲道:「不可以和他打!」
打了就沒命了!
他替我把碎發別在耳后,低聲道:「沒關系。」
「他剛剛欺負你。」
聞言,我還有些許愣怔。
他語氣好親切。
我似乎在哪里聽見過。
便見季懷凜臨空一握,一柄銀弓出現在他掌中。
幾乎是電光火石間,三枚箭羽直直朝著季旼淵射去!
對方險些躲避不及時,臉頰堪堪被劃了一道口子。
若瑤連忙擋在季旼淵身前:「懷凜哥哥!你要想動手,先殺了我!」
「怎麼,求死還要爭個先后?」
季懷凜手握銀弓,衣袍被風吹得鼓起,朦朦朧朧,和我記憶里那張背影再次重疊。
「至于你,若瑤,你以為本王不敢殺你麼?」
「本王是看在你和她長得一樣,這是你的福氣,才屢次饒你一命。」
季旼淵擦了擦臉頰的血跡,冷笑起來:「季懷凜,你是要因為一個婢女跟我動手麼?」
他話音剛落,季懷凜便沖上去,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我只能聽見他冷冷清清的聲音。
「她不是婢女,是我的妻子。」
……
21.
像是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我一時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夢里我和一個穿黑色衣袍的男子一起坐在屋頂看月亮,月色朦朦,轉眼便成了一片花海,他就站在一棵桃花樹下,笑著朝我招手。
我滿懷期待地朝他跑去,撞進他的懷抱。
很溫暖,很安心。
他揉揉我的頭,語氣帶笑:「你不過才化作人形,怎麼就敢到處亂跑。」
「你這軟綿綿的性子,若是被人欺負便記得告訴我,明白嗎?」
畫面陡然一轉。
便是季懷凜眉目陰沉,將匕首刺入季旼淵胸口:「你殺了本王妻子!今日本王便奉陪到底——」
天地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圍傳來山崩地裂的轟鳴聲,我只覺身體沉沉下墜,在漆黑的夜幕中,季懷凜朝我奔來,他臉上沾染著血跡,渾身血跡斑駁,卻依舊摟我入懷。
「別怕。
」
「睡一覺就能回去了。」
「你看,這次我沒騙你了。」
……
「松月!別睡了!」隨著肩膀被人大力搖晃,我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你再不醒就得去醫院了!」
同事擔憂看我,「沒事兒吧?」
我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
熟悉的裝潢,熟悉的布置。
我回家了?
我猛地坐起身來,大腦開始運轉。
對了……
季懷凜當時和季旼淵打了起來,那他在哪里?我是怎麼回來的?
「你怎麼哭了啊,做噩夢了?」同事心疼地替我擦干眼淚:「枕頭都哭濕了。」
我恍恍惚惚地走進衛生間。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既熟悉又陌生。
至于腦海里的回憶……
原來我和他早就認識了。
可是季懷凜是不是也永遠被禁錮在那狹小的回憶中。
「今天你請了半天假,下午我們得早點回去!」同事一邊麻利地給我收拾衣服,一邊催促:「今天老板回來了,總監早上都去機場了。」
我像個提線木偶任由同事拉著我上車。
在路上,我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匕首挖了血淋淋的一個大洞,風攜帶寒意涌入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終于能夠明白對季懷凜的那種莫名的信任來自何處。
他一直存在于我這副身軀之中,存在于我靈魂盡頭。
原本以為是那本書選擇了我參與其中,殊不知是我自己選擇了這個故事。
只是為了能再和他有所交集。
「……這是我們市場部,這邊是負責項目策劃的運營部……」
同事拉著我一路狂奔,前方一行人正在介紹公司部門,總監滿臉堆笑,而背對我的男人身材挺拔。
我不由放慢了腳步。
總監見到我,立馬變了臉色,瞪了我一眼,轉頭介紹:「這兩個是我們運營部的員工,她叫——」
「齊松月。」
背對我的男人轉過身來,一模一樣的面容,和季懷凜相差無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