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往寢宮走去,我只能在他身后飄來飄去。
季懷凜和我非親非故,確實沒有幫我的義務。
我只是覺得有點難過,一路上悶悶不樂。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在空中飄蕩,差點穿過他的身體。
「怎麼不說話?」他側身垂眸看我。
我沉默片刻,老老實實地說:「我們也不太熟,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況且……」我低頭看著雙手:「我現在這副模樣,還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不是魔界的人,甚至不該存在這個世界。」
季懷凜看著我,沒說話。
周遭只能聽見呼嘯而過的風聲。
他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摘了一只松果,右手快速結了個印,我只覺身體像是涌來一陣電流感,酥酥麻麻。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便聽季懷凜開口道:「這樣就好了。」
我:「……」
低頭,雙手終于不再是半透明狀態,而是恢復了實感。
我興奮抓住他衣袖:「你是怎麼做到的!」
「只是把你的魂魄注入到了這只松果上。」季懷凜滿不在乎地說:「它修煉百年都不見得能化為人形。」
「你該謝我。」
這對于魔尊來說確實是一件小事。
但對我來說卻是歷史的一大步!
既然恢復了身體,那回到現實世界對于季懷凜來說也是小事一件!
我連忙表達忠心:「你放心!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我一定不推辭。」
「是嗎?」
季懷凜好像等我這句話很久了。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笑。
男子鬢邊碎發被風吹起,黑發烏眸,玄衣似鐵,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我心里便頓時涌上一股不太妙的預感。
「正好,我還缺個魔尊夫人。」
18.
這話不亞于隨身攜帶定時炸彈。
季懷凜見我呆呆傻傻,不由又道:「我并不勉強你,你只需裝作魔尊夫人的樣子,隨我共同進出魔界,陪在我身邊便是。」
為了能回去,我堅定點頭:「好呀!」
季懷凜似是有些意外,但他很快調整了情緒,轉過身去:「走吧。」
我遲疑片刻還是跟上,小心翼翼拉了拉他衣袖:「那這樣我就能回去了?」
「嗯。」
季懷凜看也沒看我:「你我二人需共處幾日,不然靈魄不穩,就算回到了你的世界也命不久矣。」
「我此番也是為了你好。」
我聽得云里霧里,但還是明白了。
「那你為什麼……」我結結巴巴問:「為什麼要幫我啊?」
季懷凜垂眸看我:「你說呢?」
對哦。
我摸了摸我的臉。
一張和若瑤一模一樣的臉。
當魔尊的白月光替身換一次活命機會。
蠻好,蠻好。
「尊上——」元胥和寧鋮上前行禮稟告:「天界太子帶兵離開了。」
我從季懷凜身后探出一個頭,見元胥左臂鮮血淋漓,不由有些心疼:「元胥,你手還好嗎?」
元胥愣了愣,結結巴巴:「還好……額不對……你是?」
季懷凜:「……」
他把我的頭按了回去,抬眸看了寧鋮一眼,后者連忙拎著元胥的衣領退下。
季懷凜這才回頭警告我:「日后不許再和他們說這麼多的話。」
我如夢初醒:「記住了!記住了!」
和季懷凜身體互換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
這件事的確不能外傳。
在外人眼里,我不過是魔尊才帶回來的小靈仙。
「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快走幾步拽住他:「若瑤是被你藏起來了嗎?」
我心中著急:「你這樣太危險啦,季旼淵會為了若瑤殺了你的,而且他有金手指你知道嗎?你根本打不過他!」
季懷凜低頭看著我牽著他的手,我連忙松開:「不好意思,我不太了解你們這兒的習慣……」
他沉默片刻:「我沒有把她關起來,她去了哪兒我也并不知道,并不在意。」
我歪了歪頭。
這劇情怎麼感覺和我看的有些不一樣。
「所以你不必為我擔心。」
他破天荒地笑笑。
季懷凜笑起來的時候,倒沒有那麼凜冽,像是皚皚山頭消融的冰雪。
我看著他的雙眸,心跳陡然漏了幾拍,冷不丁說出了真心話:「我知道你也很強啦,我就是怕我回不去了……」
季懷凜:「……」
他收斂了笑意,神色認真:「我向來說話算數。」
「即便是死了,也會把你送回去。」
19.
在魔界的這幾天,眾人儼然已經把我當成了魔尊夫人。
看著魔界大大小小角落都裝飾的喜氣洋洋,眾人全都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樣,我不免有些心虛。
「這樣騙他們真的好嗎?」
明明我和季懷凜只是契約夫妻,甚至連夫妻都算不上。
我就是個白打工的!
「不必管他們。」
季懷凜隨手替我簪上一朵珠花:「魔界許久沒有這般高興日子,隨他們去吧。」
我同他一起去大殿,自從我不再霸占季懷凜的身體,眾人匯報工作又改到了早上。
看著季懷凜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眾人滿懷期待地把元胥推了出去。
元胥堆著笑問:「尊上……您困不困?」
「想不想……休息睡個覺?」
季懷凜冷冷睨了他一眼,元胥不敢吭聲,悻悻退下。
我坐在一旁滿臉通紅。
「如果覺得枯燥可以去殿外玩玩。」季懷凜側頭低聲說:「不可走遠。」
我如釋重負,連忙拎著裙擺跑出殿去。
終于能夠理解魔界這些人天天開早會的心情了!
簡直比我上班還受折磨!
我蹲在水池旁算著還有幾天能夠達到和季懷凜約定的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