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個聲音，怎麼覺得依稀有些耳熟。

「是又生我的氣了？是因為我前些日子和太子哥哥去人間玩了嗎？」

我遲疑片刻，還是忍不住抬頭。

此時，正和若瑤四目相對。

她穿著白色衣衫，笑起來像山巔上晶瑩剔透的霜雪。

我頓時愣怔在原地。

此時我終于知道這種熟悉感來自何處。

若瑤的臉，我幾乎每天早晚都能在鏡子里看見。

她長了一張，

和我一樣的臉。

9.

「懷凜哥哥，人界很好玩的。」

若瑤似乎沒察覺到我的異樣，繼續笑著說：「只是可惜你不在，那比天界還美呢！」

若瑤這句話在我看來，就像是有人對我說：你既然要高考，為什麼不去清華呢？

那是季懷凜不想去人界嗎？

那是他身為魔尊去不了啊！

我嗯了一聲，又移開了眼睛。

對著那張和我一樣的臉，總覺得有點奇怪。

「懷凜哥哥。」

若瑤上前想要拉我的手。

「上次我讓青鳥替我送信，你怎麼都不回我呀。」

原來上次那只靈寵是若瑤的，難怪季懷凜那麼生氣，差點廢了自己的屬下。

我干巴巴地撒謊：「近些日子沒什麼好玩的事呀。」

「怎麼會呢？」

若瑤疑惑道：「每天的月亮都是不一樣的月亮，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我與太子哥哥都能在天界找到新的玩意兒，魔界這麼大，你之前說帶我去玩，怎麼會沒有好玩的事兒呢？」

她說到后面，聲音都變得委屈。

「你最近都不像太子哥哥對我那般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和我一起玩了。」

此話一出，殿內眾人臉色變了。

都知道在季懷凜這里，若瑤是例外。

就算其他人不敢說的話，若瑤說出來，季懷凜也絕不會生氣。

但是……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女。

不知為何，我突然不是很喜歡她了。

看小說的時候，代入的是女主角的身份，所以并不覺得若瑤有什麼過錯。

只是現在站在季懷凜的角度，若瑤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里的「太子哥哥」，聽在季懷凜耳朵里也很苦澀吧。

難怪后面季懷凜一錯再錯，墮入深淵。

上岸第一劍！

先斬意中人！

我不好將拒絕表現得太明顯，只能輕輕撥開她的手。

「你頻繁來魔界，其他人對你會有閑話的。」

「況且……」

我絞盡腦汁想要想個理由，卻被若瑤打斷。

「他們都說最近懷凜哥哥變了性子！」若瑤氣得雙臉通紅：「為什麼對我卻成了這樣！」

殿中其他人狐疑抬頭，豎起耳朵。

對啊，魔尊今日為何這樣？

若瑤揪著衣角，眼睛里淚花盈盈。

「而且最近懷凜哥哥說話語氣都變溫柔了！」

「該不會是有了心儀的女子，需要日日哄著她吧！」

10.

還沒等我開口，元胥幾人已經站出來。

「若瑤仙子莫要造謠！」

魔角青年名為寧鋮，此時也神色嚴肅：「尊上絕非這樣的人。」

我寬慰的笑容還掛在嘴角。

又聽元胥小聲嘀咕：「況且尊上是不是喜歡你們女子還不一定呢……」

我：「？？？」

前些日子為我尋找九轉丹的司落也冷冷嗤笑一聲：「確實，尋常仙子怎麼能配得上尊上！」

我：「？？？」

等等！這話就不必說了吧！

雖然我知道魔界有諸多異獸修煉成人的例子，對人類的性別并不在意，行事又恣意妄為。

但是！

季懷凜可是如假包換的人類男子，可不興瞎說啊！

我輕咳一聲，替季懷凜平反，嚴肅道：「本王并不心儀任何女子。」

不對，好像加強論點了。

我又連忙補充：「不可外傳！」

完蛋，變成欲蓋彌彰了。

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就連若瑤也呆愣愣看著我。

我：「……」

眼看著若瑤咬著下唇從殿里跑出去，我也不知道是該追還是不該追。

這未免有點太為難單身狗了吧。

你們談戀愛都這麼麻煩嗎？

一回頭，就看見眾人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我：「你們為什麼這麼高興？」

眾人笑容滿面：「沒有呀！」

我心里很同情季懷凜。

做魔尊做到這地步，被眾人嫌棄。

要想替他籠絡人心，簡直比讓我們公司破產還難。

……

是夜，我一邊想著劇情，一邊讓服侍的婢女替我寬衣沐浴。

一抬頭，就看見了鏡中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季懷凜的模樣。

墨發高束，一身玄色大氅，眉眼冷淡，膚白似雪，宛如魔界明明昧昧的月光。

但卻少了一絲柔和，只剩下了凜冽。

他比我見過的任何男生都要好看。

卻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感覺。

夜涼如水，隨著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風吹來帶著涼意。

我無意垂眸看了一眼。

我：「……」

「啊——」我嚇得后退幾步差點栽進池子。

周圍婢女見狀，連忙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尊上息怒！」

我一把扯過衣衫穿上，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掩飾通紅的臉頰。

「沒、沒事。」

「今日……我突然不想沐浴了……」

大意了！

現在我的身體不是齊松月，而是季懷凜！

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每次現實中醒來的時候我都是在被子里穿著睡衣。

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給我換的衣服呢？

11.

季懷凜不愧是本文第一大反派。

做的事情也是這樣難以啟齒！

我醒來后，看著天花板，露出一個恨恨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