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鍇聲音很柔。

「對不起，對不起。」

我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伸手快速解開牽引繩的結扣。

然后，握在手里。

我不敢和他對視，等著他質問我。

江鍇一句話沒有問我，起床做了簡單的早餐，讓我吃。

我看著面前最愛的小餛飩，沒有胃口。

他不問我，我覺得自己像個隨時等待被處死刑的人，焦灼又難受。

「我快遲到了，你吃完把東西放在廚房，等我回來收拾。」江鍇囑咐我。

我叫住江鍇：「江鍇……」

「我走了，乖一點。」

江鍇親了親我的額頭。

從頭至尾，沒有提牽引繩的事情。

他不問我，我做不到直接跟他坦白。

栩栩皺著眉，坐在我對面。

「要不，你和他說實話，他或許不在意，我覺得江鍇人挺好。」栩栩說。

我連忙搖了搖頭：「他不問，我不會說的。」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覺得這樣過一天算一天。

讓我主動跟江鍇坦白我的病情，我做不到。

他會離開我

「孟嬙，上天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非得把你折磨死。」栩栩抱著哭了起來，「我不該讓你回國。」

我笑了笑：「別哭，你不讓我回來，我也會回來，我好想他啊，怎麼會不回來看他？」

那四年里，我沒有一天不想念江鍇的。

栩栩不叫我回國，我一樣會回來。

下午下班，江鍇給我發消息，讓我去接他下班，他沒開車。

我掐著時間點去。

在消防隊門口，江鍇剛好帶訓練回來。

我怕他隊友看到我，影響他，剛要躲。

江鍇喊了一聲：「孟嬙！」

8.

我轉過頭，江鍇大步跑過來。

江鍇身后的一幫隊友，扯著嗓子喊道：「嫂子好。」

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幫兵哥哥喊「嫂子」

，我不由得紅了紅耳根子，出于禮貌，笑著和他們揮手。

惹來他們哄笑一片。

我不知道他們笑什麼。

有膽子大的，對著江鍇調侃：「江隊，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小嫂子嗎？」

面對他的同事，我很緊張，伸手拉住江鍇的手，有些無措：「江鍇……」

江鍇捏了捏我的手，安撫我，有朝著隊友喊：「你們再打鬧，全都加一個五公里。」

「江隊，我們錯了！」

一幫兵哥哥哄笑著回了大隊。

我看著江鍇的樣子，覺得他好帥，國家培養的男人，滿滿的荷爾蒙。

江鍇讓我去車里等他。

處理完工作，江鍇出來，開著車載我去吃飯。

吃飯的地方是一個小眾餐廳，很安靜。

吃過飯，江鍇帶我去逛街，沒有提起昨晚上我用牽引繩綁他的事情，他越是這樣，我越是不安。

到一家珠寶店。

江鍇牽著我的手進去。

我有些吃驚，不解地看著江鍇。

江鍇讓人拿了一個小鉆戒出來，給我試。

他眼光很好，鉆戒不大，戴在我手上，顯得很精致、很好看。

「好看嗎？」

「好看，就它了。」

江鍇滿意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付了錢。

回到家，我坐在床上，看著手上的戒指，特別開心。

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還是戒指，意義非凡。

江鍇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我依偎著江鍇：「江鍇，我好喜歡你送我的戒指。」

江鍇忽然認真地捧起我的臉：「我沒有那麼多錢，送你一個小的，等我年底發了獎金，再送你一個大的，不要嫌棄。」

「我不嫌棄，這個就很好的，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我紅著眼睛和江鍇說。

我喜歡他，不在乎鉆戒大小。

大的鉆戒，我可以自己買，他送的，不論多少錢，我都喜歡。

江鍇伸手捏了捏我的臉，滿眼寵溺。

我親了親江鍇。

江鍇摟著我，呼吸一沉。

我想，他送我戒指，應該是有一點喜歡我。

為了江鍇，我愿意積極接受治療。

我去醫院做復查。

主治醫生方延，看著我的檢查結果，不由得皺眉。

他是我哥的好朋友，之前在國外，是他給我做的治療。

最近，他回國發展，恰好又成了我的主治醫生。

對我的病情，方延最了解。

「孟嬙，你回國前做的檢查，各方面結果都很好，為什麼突然又嚴重了？」方延問。

我抿了抿唇：「方延，我談戀愛了。」

病情反復，大概是感情問題導致的。

我太愛江鍇，對他患得患失，所以情緒不穩定，病情跟著惡化。

「孟嬙，你是不是瘋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你的情況不適合談感情問題，你有雙相情感障礙，眼看著情況好一些，你為什麼不聽醫生的話。」方凱有些激動。

「孟嬙，和他分手。」

方凱直接下決定。

我倒是很平靜：「分不了，我會死的。」

9.

我不是戀愛腦。

雙向情感障礙，自殺率比抑郁癥高兩倍。

四年前，我就有這個病。

直到我第一次自殺，嚇壞我爸媽，他們連夜送我去國外治療。

我太喜歡江鍇。

離開他，我怕我活不下去。

方凱氣得臉白：「堅持四年，為了一個男人，你說你不活了，孟嬙，你太讓我失望。」

「方凱，你沒有愛過，你不會懂。」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愛過！」方凱朝我吼道。

我訝然地看向方凱。

他似乎比我還激動，他是醫生，一向溫柔耐心，我頭一次見到方凱失控的樣子。

我已經自顧不暇，沒心思關心他的情緒，沒心思管他愛過誰。

方凱勸不動我，給我換了藥。

「最好分手，去國外繼續治療。」

臨走時，方凱勸我。

我沒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