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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自幽眼神迷茫了片刻,又皺了皺眉,隨后忽然俯身吻了下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蕭自幽近在咫尺的睫毛,半晌沒做出任何反應。
19
我不知道是怎樣從蕭自幽的禁錮下逃出來的,清醒過來時,我已經連滾帶爬地逃到了太醫院門口。
敲門進去,還有幾個小醫官在值夜,我說清楚了來意,又臨時安排了幾個小太監去太和殿照看蕭自幽,決定先回住處,明日清晨再來太和殿。
今晚發生的事太多,先是眾人祈愿其樂融融,后是殺蕭自幽不成反被親,我至今有些暈暈乎乎分不清狀況,需要冷靜一下了。
我一路心不在焉地跑回住處,沒看見暗處躲著一雙窺伺的眼睛。
第二日凌晨我被拍門聲驚醒時,天還沒完全亮,小福子的聲音透過木板門傳進來:【姜公公,姜公公,不好了,太和殿那邊出事了!】
我被驚得徹底沒了睡意。
太和殿?
難道我走了之后蕭自幽出事了?皇宮里又有刺客?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小福子又說:【是璟妃娘娘,她……她指控您殺了容嬪娘娘,姜公公您醒了的話就快些去太和殿一趟吧,皇上正大發雷霆呢。】
容嬪……靈緹公主死了?怎麼回事,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急匆匆趕到太和殿時,姜越正跪在殿下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蕭自幽和太后一左一右坐在上首,都一臉陰郁地盯著地上那團白布。
白布并未蓋完全,上方露出的幾縷發絲和慘白到發青的手腳都能看出靈緹公主應該是死于溺水。
見我進來,姜越的哭聲愈發響亮,抽抽噎噎地對我說:【哥哥,妹妹性子是潑辣了一些,但自問不曾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在太尉府時對您就敬愛有加,這些日子您雖入朝為宦,可妹妹也從未看輕過您,上次您不慎跌落鏡明湖,還是我和母親將您拉了出來。
】
所以呢?
我跪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聽著她編排。
【若我哪里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或是說錯了什麼話,您提出來便是,何必要對我下此毒手啊?】
?
死的不是靈緹公主嗎?為何說來說去都是我和她?
【陳醫官,你且將剛剛說與陛下的話再重復一次。】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殿內原來還跪著個小御醫,看面相應該是昨夜在太醫院值夜的醫官之一。
那太監叩頭一禮,道:【陛下,太后娘娘,昨夜是除夕,師父們都先行回去了,我與幾個同僚們在太醫院值夜,大約子時末,聽見有人敲門。】
【我開門一看,來人正是掌事的姜公公,說是圣上恐染了風寒,讓我們幾個去太和殿一趟,我當時就覺得有些古怪,姜公公身為總掌事一向做事冷靜自持,昨夜看上去似乎有些慌張和心不在焉,但也不敢怠慢,就先趕往太和殿了。】
【姜舟,】這時,蕭自幽開口了:【你告訴朕,昨夜為何要慌張?】
這個問題屬實不好回答,我思索良久也沒找到什麼好理由,支支吾吾道:【奴才……奴才昨夜……】
蕭自幽看了我片刻,揮手示意道:【陳醫官,你接著說吧。】
【我和幾個太醫趕往太和殿,路上碰見了另一個方向趕來的小安子公公。】
這時姜越拍了兩下掌,從殿外走進來兩個太監,正是我昨夜派去照顧蕭自幽的那兩位。
小安子也跪下,答話道:【陳太醫所言句句屬實,昨夜留在太和殿的本來應該是我和小臨子,但姜公公說除夕一年只有一次,讓我們先回去休息。小福子和小祿子公公他們也聽見了的。
】
小安子停頓片刻,然而蕭自幽并沒有傳小福子進來作證,看來是在我來之前已經確認過了。
小安子繼續道:【我們回去后,本來已經睡下了,大概丑時左右吧,姜公公忽然又將我們叫醒了,說他有點急事,讓我們去太和殿值夜。】
【我們當時也沒有多想,想著太和殿不能沒有人,就急匆匆地趕過去了,路上遇到了太醫院的陳醫官。】
等小安子說完,一直沒說話的太后開口了:【姜舟,你三更半夜匆匆忙忙地有何要事啊?】
不等我答話,姜越搶先道:【母后,我宮里的蕓香昨晚解手的時候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在殿外不遠處晃悠,她還出聲問了一句,但那人沒回話,很快就跑了。蕓香,你說,昨夜那賊人長什麼樣啊?】
【我……我沒太看清楚,】那小宮女低著頭唯唯諾諾道:【看身形和衣著,應該是……是姜公公,他……他往凌霄閣去了,后面……奴婢就不知道了。】
凌霄閣,正是靈緹公主的寢宮。
【大膽奴才!】太后一拍扶手,發出哐地一聲悶響:【害璟妃不成又去害容嬪,哀家知道你因先太尉之死對皇室懷有怨念,但你也不能拿靈緹下手啊,她是東周的嫡公主,來南夷不過半年,此舉不是在向東周宣戰嗎?】
這些所謂的證人語言顛三倒四邏輯不通,且說來說去沒有一個人看見兇手行兇,分明是想栽贓嫁禍。
這半年來,姜越很少再找我的麻煩,原本我以為是靈緹公主的出現讓姜越產生了危機感,沒工夫為難我一個宦官,不曾想她竟是在這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