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個冬天,我和她在一起了。
談戀愛之后才知道之前天天乖巧的樣子都是裝的,作天作地才是宋清揚的本性。
她說自己懶得動,于是我們出去玩就找個電影院看一天,她說早上起不來就不吃早飯,于是我偶爾就去給她送早餐。
以前我說討厭談戀愛后兩個人互相束縛的感覺,現在才發現,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都不會是束縛。
那時候我們真的很好,好到我以為什麼困難都能一起克服。
大四那年我去國外交流學習,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我向來不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嶄新的一切需要我花很多精力熟悉,我們開始從彼此的生活中抽離,消息也從秒回變成了輪回。
在我最忙的那段時間,我們因為瑣事吵了一架,那天我在實驗室做課題,想晚上再跟她道歉,結果她又說要跟我分手,沖動的情緒上了頭,我索性裝作看不見,繼續忙手頭的工作,沒想到第二天她就拉黑了我所有聯系方式。
后來的我把一切都總結為賭氣和沖動,想找到她不難,但我就是沒找,寧可自己憋著也要爭這一口氣。
等到后悔的時候,又害怕她有了新生活,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要考慮的東西,不是不想,是我不敢再去聯系她,這一晃就是五六年。
交流結束后我回國繼續上學,研究生又考去了別的城市,規培后再次回到榕城,進了一家醫院。
那天聽說附近有個小區封樓了,需要上門采集核酸,再一細聽,就是宋清揚她們家小區。
這些年有忘記過她嗎?
老實說,沒有。
我自認不是什麼深情男,但就是遲遲走不出來,有過一些人跟自己示好,但是他們都給不了我那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
我鬼使神差地報名去做志愿者,敲她家門的時候,手都是抖的,擔心里面住的已經不是她,擔心她認出自己直接關門。
還好,穿著防護服,她一點也沒察覺到,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失落。
她變高了一點,也瘦了,無精打采地,像是生了病,我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給她做好核酸后,轉身就離開了。
現在不是寒暄的好時候。
一連三次核酸,都是我上門,她精神了一些,看來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麼,該如何和前任說自己回來了?又或者,分手男女為什麼還要再見面呢?
我想不出答案,只是一回到這個城市,就想起我們最快樂的那三年。
我得把她追回來。
當初是我錯了,現在不能一錯再錯了。
我提前找到她閨蜜,打聽了她的現狀,沒想到天助我也,那天早上我開車去醫院,路對面走著的,正好是宋清揚!
我飛快地把車停到停車場,又特意回到她對面的道邊,宋清揚走路喜歡看道對面,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這個習慣。
余光看到她停下腳步往我這邊瞅了好幾眼,成功了,她看到我了。
晚上,我思考了好久,還是主動加了她的微信,裝作漫不經心地關心,然后直接告訴她自己有所圖。
就像當初她直接問可不可以追我一樣。以前她總嫌我嘴笨,不會說情話,現在我會了,不知道她還喜歡這樣的嗎?
等魚上鉤需要十分鐘,等宋清揚上鉤不知道要多久。
周三下午,我跟老師一起坐門診時,看到電腦屏幕上待接診患者里最后一個名字。
宋清揚。
我知道,我賭對了,賭她也沒有忘記過我,賭我一定還能把她追回來。
所幸在我們錯過的這些年里,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無法釋懷。
未來還有好久,如果是跟你一起走,那就也不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