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遇見個清冷倔強的美人,大約都有征服的欲望。
可有時,這欲望會變成無法控制的貪戀,貪戀又會變成深濃的愛意,愛意又能變成刻骨的相思。到最后越陷越深。
影華因為被主人調教,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會一手好字,頗有文人范。
陳樾漸漸被她吸引,越發無法自拔。
在相處中,對她是無盡的縱容和偏愛。
后來,他想給她名分,想納她入后宮。
影華誓死不從,拿著簪子比在脖頸,說他若再生歹念,大不了同歸于盡。
陳樾被她逗笑,像哄小貓一般順著她的毛,而后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臂上深深劃了三刀。
在影華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他笑著安撫,輕松道:“初見時,我劃你三刀,這便是還于你的。若嫌不夠,我再加倍還你。”
說著,又要舉刀自殘,影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手腕,卻在肌膚相碰那一瞬耳尖泛紅,低頭不語。
陳鈺見狀輕笑出聲,低頭啄了下她額頭。
他一直恪守君子之禮,沒有強迫她分毫。想著等她入宮,等她敞開心扉,等一切都慢慢來。
太后得知此事,大發雷霆,帶著一群護衛找到影華,欲親手了解這個禍患。
影華拼命抵抗,終于在傷痕累累時,等到了陳樾。
他執劍擋在她身前,把畢生會說的好話都說與了自己的母后。
眼看雙方堅持不下,太后沒法子,表面答應了他。想著等他哪天失去興致或者無暇顧及,再解決這人也不遲。
而后,影華在這默許中昏迷過去。
醒來,她已在北陳皇宮,她躺在陳樾的懷里,被他視若珍寶,不肯離手。
他說,以后這世間的痛,我不會再讓你受分毫,哪怕繡花針扎一下也不行。
影華愣愣看著他,沒有回答。
被封嬪那晚,陳樾同她行的是民間的夫妻禮。掀開她的蓋頭,執著她手,他道,我曾有過很多女人,但我想,我如今只會有你這麼一個妻子。
影華任由他將自己抱上榻,任由他覆上自己的唇,而后在他松懈和陶醉里,袖中的匕首滑出,狠狠刺進了他的胸膛……
那一瞬,天地萬物都好像靜止,唯有陳樾胸口的鮮血汩汩流出,沾得他們的喜服暗紅。他失笑,在劇痛里冷靜問她:“為什麼?”
華影推開他起身,脫掉了身上的喜服,面上無波無瀾,淡然答道:“因為我是大齊子民。”
陳樾任由傷口血流不止,亦沒有喚人進來,只是慘白著臉,短促又自嘲的笑出聲:“我早該料到,你便是驚才絕艷的裴家女公子。”
她指尖收緊,沒有回答,決然離去。
北陳國主暴斃,皇室動亂,都在急著爭下一任君王。群龍無首,前線自然也沒更多精力顧及了,太后無法,只能讓人心惶惶的軍隊撤回。
大齊伺機而動,反撲北陳,奪回西北二城,并于北占三城。
……
裴泱等回了影華,兩人聊著彼此所遇之事,喝了一夜忘歸。第二日,裴泱醒來,而影華再也沒有醒來……
第二年,北陳內斗不斷、民不聊生,裴泱請旨發兵收復了這史上分離大齊許久的國土。
她手握著北陳各地邊防圖,那是影華帶回來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不過如此而。
她后來總會想,陳樾那句話究竟何意,難道他真的以為影華會是她?
后來她明白,那是他的報復。
陳樾恨影華,卻也愛上了影華,他想既然自己要死了,就也要斷了她生的念想。生注定不能再一起,死了,他就能永遠纏著她,哄著她再把余生許給自己。
裴泱說完這個故事,問阿拂:“你看,我是不是很壞?害了這好的姑娘。”
阿拂拼命搖頭。
她說不上來,或許應該怪人心,怪貪欲。
10、
大約是回了老家,裴泱這幾日終于好睡。阿拂跟葉念湘見她睡得沉,便都不去吵她。
阿拂第一次來沂州,倍感新鮮,哪都想走走看看。
葉念湘左右無事,任由她拉著自己閑逛。見她一路買買吃吃不停,便揶揄:“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嗎?”
阿拂舔著手中的糖人,沒心沒肺道:“上輩子不知道,不過我之前差點就成餓死鬼了。”
“聽說——你是被裴泱撿回來的?”
“害!”阿拂擺擺手,“你當她閑得慌?是我自己死皮賴臉跟著她,對她哭窮賣慘幾番糾纏,她沒法,才收了我這個小乞丐。”
“那是因為她心慈,換做別人,早把你一刀砍了。”
葉念湘下意識說出這話時,阿拂對她樂呵呵的笑。
她有些不自在,“笑甚?”
阿拂給她手里塞個糖人,撞撞她的肩又一蹦一跳的往前走著,“因為開心呀。葉姑娘,我也叫你湘湘好不好?”
“湘湘,以后我們就這樣一起生活吧?”
葉念湘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糖,欣然接受,“好啊。”
阿拂有些吃驚,“答應得這麼干脆?!我還在絞盡腦汁的想怎麼勸你呢!”
葉念湘被她逗笑,笑完眼神又有些哀傷,“我的哥哥找不到了,我很想他。若我跟著裴泱,我想……大約是能再見到他的。
”
阿拂聽說過他哥哥。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聽說葉世子葉棠是位瀟灑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