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妙彤臉色越發慘白,聲音發顫,「你,你,你怎會……」
我翻個白眼,「跟你說有暗棋還不信,你們方府的釘子都快裝滿半個思勤王府了,方府里自然也有思勤王府的人啊,自視過高,糊了吧?」
蕭思睿頓了頓,眼神極快的從我面上跳過去,又跳回來看我,「但是我從沒對你……」
我指方妙彤,「你按照順序解決,一個一個來,王妃先來。」
蕭思睿有些受氣模樣的轉頭看方妙彤,語聲煩躁不耐,顯然把氣撒在了無辜的方小姐頭上,「早些年方小姐手段高明,我竟當真信了你那所謂一片癡心,所以那兩年利用方小姐時我難免愧疚,等方小姐嫁入思勤王府我才知道自己可笑,原來這麼多年我也不過是方小姐隨手愚弄的棋子罷了。」
蕭思睿這話是說給我聽的,不過我覺得倒也有幾分可信。
這麼多年蕭思睿人前人后都是一副癡戀方妙彤的樣子,方妙彤又是一副既不推拒又不應承的女兒家嬌羞模樣,蕭思睿有幾分動心也算難免,若再加上幾分他自己所說的愧疚,那我和方妙彤每次沖突時他對我的惡劣倒是也能解釋得通。
蕭思睿的可怕之處在于他早知方妙彤只是利用他,但對她對我的態度卻始終未曾發生過絲毫變化,只要局勢需要他隱忍,他就可以一直讓我們三人之間的關系維持原狀,他可以一直讓方妙彤以為他只愛她一人。
可是一朝翻臉,他對方妙彤全無絲毫憐憫。
我覺得我殺方妙彤天經地義,但是蕭思睿如此,讓我覺得可怕。
蕭思睿的語聲更冷,「方妙彤,你爹逼你嫁我,你不甘心,所以你起初幫我跟他對著干。你們父女深談過一次之后,你爹以為你終于聽話了,但他不知道你那時就開始頻繁幽會二皇子,兩個月后,你爹發現此事,大怒,你們父女二人大吵。」
方妙彤臉色慘白,暗沉的眸子輕顫著,「你……」
「你騙了你爹,你瞧不上他給你的補償,你要做皇后,所以你趁你爹對你放松警惕去勾引二皇子,讓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但這不足以確保你能做皇后,所以你懷上了他的孩子,讓你爹動你不得,也讓二皇子登基后不得不給你名分。」
方妙彤從方才開始就眼神游離著逃避現實,她不肯再聽蕭思睿說話,只搖頭哭訴,「不,思睿,我沒有,你誤會我了,我沒有做過這些事,都是我爹逼我的,我們兩情相悅,你那麼喜歡我,思睿,我有了你的孩子,你要封我做皇后…….」
11
我翹腳躺在白府的軟塌上撥弄著帷幔上下垂的流蘇,秋墨趴在軟塌邊扁嘴瞧我。
「干嘛?」
秋墨不滿,「小姐你說過要帶我去吃霧凇山的醉釀蝦和烤山雉的,你是不是要食言?」
「誰說我要食言,是沒到時候。」
秋墨小聲嘀咕,「我看你就是要食言,你還說要殺了王爺和方妙彤呢,還不是就只練嘴。」
「方妙彤那兒用不著我動手了,」我嘆口氣,「蕭思睿不能殺了,我爹和我哥扶保上位的皇帝,我天天想著弒君不大好吧?」
秋墨輕哼我一聲。
房門輕響,我和秋墨對視一眼,蕭思睿這幾天有事沒事兒就來演一出低聲下氣的負荊請罪,什麼日后只娶你一人,什麼此前都是我的不對,什麼今后我必定如何如何,說的上趕著看熱鬧的白老頭兒都動心了,我估計他是聽得鬼迷心竅了所以想入宮為妃。
秋墨沒好氣的起身,小聲囑咐我,「你快點兒把他趕走!我還沒跟你說醉釀蝦用什麼酒最好!」
我深吸一口氣,今兒估計快不了,因為蕭思睿明日登基,他要封后。
蕭思睿走向我,「思若,皇后的禮服我讓人按照你現在的尺寸改好了,此前我以為你有孕,所以讓他們做大了許多。」他示意身后的太監將禮服鳳冠放下,「鳳冠我讓工匠改過了,原本那個太沉,你一定不喜歡,你等一下試試看,若還是嫌沉,我讓他們再改。」
我略往后退半步,躲開他要拉我的手,「王爺明日登基,這鳳冠今日再改來不及吧?」
蕭思睿收回手,「無妨,你先試試看。」
我瞥一眼在門外偷看的白老頭兒,看著蕭思睿,「王爺登基,皇后應當是王妃。」
「思若!」蕭思睿有些氣,「我跟你解釋了所有的事,你也說你都能明白都能體諒,可是你又這麼一直跟我鬧!還有,你一直叫我王爺!自從大半年前開始,你就從未叫過我的名字!」
我好笑的看他,「你馬上要當皇帝了,直呼君王名諱是重罪。而且我沒跟你鬧,我一直跟你說的就是我不會做你的皇后。」
今日兩句話就聊到最后的結論,蕭思睿有些急惱,「你知道多少大家閨秀費盡心機想要入宮麼?她們只是想入宮為妃就要大費心思,若是能做皇后,她們必定……」
「她們不適合做皇后。」
蕭思睿眼眸一亮,唇邊微勾出個笑意,「那誰適合?」
「方妙彤。」
蕭思睿僵住,隨即惱怒,「你沒完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