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頭瞇眼看著蕭思睿,「你是怕我被你牽連,還是怕我露出破綻牽連你?」
蕭思睿一噎,「思若,如今你也猜到了我要做什麼,奪嫡之事兇險,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
我打了個哈欠,「你現在有多大贏面?」
蕭思睿頓了頓,「此事你不要插手,無論勝負,我都會護你周全。」
我點頭,「多謝王爺,那王爺最近能先不來我這兒麼?」
蕭思睿看我半晌,「好。」
8.
蕭思睿很守信,此后兩個月都沒再出現。
他不來之后,我和秋墨就時常窩在軟塌上比較誰的護膝做的比較好,笑鬧之間很是快活。
我爹給我的書信最近越發頻繁,但這些書信都是隨著他給京中舊部的密信一起來的,也就是說,白老頭兒要開始作妖了。
許是我自幼頑皮的過了些,到如今白老頭兒都拿我當小孩子哄,給我的書信上全都是些逗我開心的話,他真正要做的事昭然若揭,但對我就是絕口不提。
最近的這幾封書信看得我很是生氣,所以我都沒有給他回信。
秋墨看我心情不好,立刻認為我是因方妙彤有孕所致,所以這幾天明里暗里都在罵蕭思睿和方妙彤。
我最初得知方妙彤有孕的確愣了愣,因為蕭思睿那晚剛暗示過他只是利用方妙彤,方妙彤就有了他的孩子。
但要說我有多傷心,那倒是也沒有,因為現在京城局勢仍然是一團亂麻,我沒閑工夫去傷心這破事兒。我以前覺得我很了解蕭思睿,可成親之后我才知道我對這位思勤王一無所知,他的武功,他的城府,他對我的心思,我都無法判定。
但這些都無妨,因為我很了解我自己,他娶方妙彤,這于我是背叛,我絕不原諒背叛。
若我在他背叛的那一刻足夠強大,他和方妙彤未必能活到今天,現如今輸贏未定,我做任何事也不過都是為著更大的贏面。
白老頭兒和他的舊部頻頻聯絡,可方府的勢力卻無暇應對,這是因為蕭思睿這顆鋪路石生出了方相意料之外的尖刺,脫離了方府的控制。
蕭思睿的勢力大到讓我吃驚,京畿九門明明都是方府的人,但三兩個月功夫就被他偷梁換柱一般裝上了他自己的釘子,而方相在朝中竟也動不得他。
宮中更是蹊蹺,蕭思睿原本只是皇后養子,太子附庸,如今一朝得勢竟能讓皇后賭上母族支持他,若說沒有事先籌謀,那真是鬼都不信。
這些事雖然驚心,但并不會讓我發煩,真正惹我生氣的是白老頭兒,他給我的書信上提及的一些我們父女之間的瑣碎小事原本很是溫馨,但是蕭思睿最近派人往我這里送的東西證明白老頭兒告訴了他一些我的喜好。
白老頭兒在幫蕭思睿哄我,這件事讓我很是窩火。
但我更窩火的是,這兩個人私下有聯絡,那麼很多事就有了另外一種解釋。
比如白老頭兒半年前莫名其妙被下獄問罪,流放嶺南。
比如蕭思睿娶方妙彤的那道圣旨。
再比如,太子的猝然薨逝。
我不得不調整對策,將原本在奪嫡亂局之中挑動幾方勢力的手段悉數收斂,待局勢再明晰些再做打算。
青衣閣不涉朝局,但諸多消息十分靈通,再加上我的暗衛和白府在京中多年的根基,我原本可以放手一搏,即便不能讓這天下就此易主,也總好過讓白老頭兒孤身一人死在嶺南。
如今這番安排生生吞了回去,我很是氣悶。
我許久不給白老頭兒回信之后,就收到了哥哥的書信,篇幅很長,但總得來說就一句話,讓我懂事些,不要鬧脾氣耍性子,乖乖待在蕭思睿后院混吃等死就好。
這就是忠臣孝子的模樣,我看著哥哥的書信忽然覺得自己前幾年那般羨慕他能上戰場殺敵簡直可笑,他這將軍做的,想來也沒什麼意思。
我燒掉書信,笑著問秋墨,「你說,蕭思睿會是個好皇帝麼?」
秋墨吃著塊點心,心不在焉,「那誰知道,管他是不是呢,跟咱們都沒什麼關系。」
我笑著去搶她的點心,「說的真對!」
秋墨反應過來,噴著點心渣道,「小姐,你要干什麼?」
我咬著塊點心仰面躺在軟塌上,「你猜。」
秋墨端著點心碟子過來盤腿坐在我身側,「你上次是不是說柱國公很可能是支持王爺登基的?」
我也噴著點心渣應聲,「是啊。」
秋墨想了想,「那如果王爺登基的話,小姐你能做皇后麼?」
「方妙彤有孕了,皇后應該是她的。」我忽然坐起來,「哎,我也可以有孕啊。」
秋墨只顧吃點心,「你怎麼會有孕,太醫說你以后都不會……」她忽然意識到說露了嘴,自己把自己嚇得臉色都變了。
我怔了怔,忙拿茶水安撫把自己嚇到噎住的秋墨,「哎哎哎,不就是不能有孕了麼?你至于麼,快喝水。
」
秋墨緩過嗆咳,小心翼翼的看我,「小姐你沒事麼?」
我挑眉,「沒有孩子怎麼了?難不成你現在還指望我替蕭思睿生個孩子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