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白你還飲酒?!」李嬤嬤這脾氣也跟蕭思睿極像,遇事就喜歡吼,「好好的孩子就這麼沒了!再這麼鬧下去,小命也要沒了!」
我再次側頭躲她的手,「嬤嬤放心,我不會跟王爺鬧了。」
李嬤嬤惱火的一拍桌子,「躲什麼躲?!你也是我抱大的!如今端著主子的款兒,連碰都不讓碰了?!」
「嬤嬤說笑了,王爺剛剛來提點過,思若如今是罪臣之女,是奴婢,不是主子。」
「他說什麼你也信?!你們倆拌嘴什麼沒說過?「李嬤嬤直接上手硬是在我額頭上摸了一把,立時急惱,「怎麼這麼燙?怎麼一頭的汗?讓太醫進來!」
她滿眸急色的看我,「連嘴唇都是白的,還這麼鬧!快讓太醫來!什麼時候了還理會那些虛禮!」
太醫小心翼翼的進來診脈,我飲著解酒湯與李嬤嬤閑聊,「嬤嬤,太子薨了?」
「薨了。」
「怎會忽然薨了?」
「宮變之時,被叛軍所害。」
「我爹殺的?」
李嬤嬤看我一眼,「宮中之事老奴不清楚,但老奴覺得柱國公絕非弒君謀逆之人。」
我一笑,「那嬤嬤覺得陛下會殺我爹麼?」
「陛下賢明,自會明辨是非。」
李嬤嬤看一眼被這番直白對話嚇得哆嗦的太醫,沒好氣道,「你好好診脈!思勤王今日脾氣可大得很!」
我笑道,「怎麼會,洞房花燭,王爺盼了多年的心愛之人終于到手了,自然滿心歡喜。」
李嬤嬤看著我道,「老奴覺得,思勤王娶白側妃那日才真正是滿心歡喜。」
「嬤嬤說笑了,那日滿心歡喜的是我,王爺麼,最多也就是跟去了趟勾欄之地一樣吧。」
「王妃!」李嬤嬤一時急惱,連稱呼都回去了,「你和王爺再怎麼拌嘴,也斷不能有這種自輕自賤之語!」
「王爺自己說的。「
「絕不會!」李嬤嬤篤定道,「思勤王再怎麼跟王妃斗氣,也絕不會說這種話!」
我一笑,「說不說的有什麼打緊,」我看一眼欲言又止的太醫,「怎麼了?」
太醫擦汗,「王妃身子虧虛,好好將養即可。」
李嬤嬤急道,「她剛剛飲酒無妨麼?」
太醫搖頭,「切不可再飲了,否則日后只怕會再難……而且王妃體內余毒未清,若是不好好將養……」
我打了個哈欠,「行了,我會好好將養,你開個方子就下去吧。」我轉頭對李嬤嬤笑道,「勞煩嬤嬤來看我,如今我無妨了,嬤嬤回去歇息吧。」
李嬤嬤點頭,「好,我就住在側屋,老奴鼻子可靈得很,白側妃再想偷喝酒可是不能了。」
我怔了怔,「嬤嬤不是住在暮晨園麼?」
「暮晨園的花草我自會找人打理,如今自然先顧王妃的身子。」
「你要住我這兒?」
「不成麼?」
「不是不成,只是……」
「那就是成,」李嬤嬤轉頭吩咐,「打此刻起,白側妃的吃穿用度都要經我的手,尤其是飲食藥物,必得細細經心。」又對太醫道,「勞煩太醫也在偏院住上幾日,待白側妃身子略好些再回宮復命,此事思勤王已請過圣命了。」
5.
白老頭兒沒死,流放嶺南。
他的貼身暗衛在秋墨出府采買時傳了消息,只有四個字,無恙,務念。
我擰眉想了半日,決定不再理會他的死活。
我被蕭思睿軟禁在王府北院,又是傷又是毒,拖了三個多月才算好得差不多了,但李嬤嬤一看見我動刀劍就瞪眼,所以我這幾日時常偷溜去后院那片紫藤花樹下試著練一練功夫。
今日李嬤嬤要忙那一片凌霄的修剪,我便讓秋墨望風,自己偷了劍溜去后院。
只一炷香功夫就有些氣力不濟,我有些生自己的氣,喘勻了氣打算再打一套劍法。
剛剛刺出一招就被人擋住,能這麼悄無聲息進來的,只有蕭思睿。
三個月不見,思勤王略清減了些,一張臉越發俊逸的棱角分明。
我將手腕從他手中擰出,后退一步蹲身一禮,「奴婢參見思勤王。」
蕭思睿原本尚可的臉色一沉,「你有完沒完?」
秋墨發現他溜進來了,縱身過來揮劍砍他。
蕭思睿惱怒,「曲威!把她弄走!」
曲威忙不迭的縱身過來,剛出手就被秋墨一劍劃傷手臂。
蕭思睿沒好氣,「廢物!來人!把秋墨趕出這個院子!」他似用余光看我一眼,「別傷了她。」
我見幾名暗衛只是將秋墨逼退至遠處,并未脫離我的視線,便笑道,「多謝王爺。」
蕭思睿頓了頓,「你傷還沒好,現下不必心急練劍。」
我笑著點頭,「王爺,白石謀逆之罪確實,本該誅九族的,怎會流放了結?」
蕭思睿又頓了頓,「柱國公有功于社稷,雖然一時糊涂,但父皇念及他的功勞從輕發落。你放心,柱國公已到嶺南,他安然無恙。」他取出一封書信,「這是他給你的家書。」
我打開書信,的確是白老頭兒的字跡。
蕭思睿不走,我只得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兩眼,抬頭對他笑道,「王爺還有事麼?」
蕭思睿僵了僵,「柱國公家書上說什麼?」
我挑眉,「王爺若想知道,自己為何不看?」
蕭思睿惱怒,「我豈會私拆柱國公給你的家書?你當我是什麼人?!」
「我爹是謀逆之罪,他的書信自然應當查驗。」
「……我沒看過!」
我看一眼蕭思睿,心道你自己不看,這會又讓我告訴你,那還不如給我之前直接看了了事,「我爹說讓我安心休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