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如今是不是……對我好得有些過了?
26.
林瑾的腿傷一好。
子衿便又立馬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偶爾遇見他,也總是移開視線,不肯看他。
同他說話時,原本伶俐的口舌也變得遲鈍,說不了兩句就捂著臉跑了。
林瑾頭疼,莫非是他又嚇著她了?
但傷好后,皇上派給他的差事繁多,讓他無暇顧及這些。
這幾日,林瑾被陛下派到京郊,協助安頓因天災而涌入京城的流民。
因公務繁忙,吃住皆宿在京郊,將近半個月未歸家。
其間,他倒是往家里寄過兩封信,但子衿從未回過,更不曾派人來問過他。
林瑾無奈嘆氣。
子衿如今對他果真是鐵石心腸……
差事將近收尾,但林瑾不放心,原本是打算再待幾日,等徹底結束后再回去。
誰料晚間,幾位同僚飯后無事,坐在一起閑聊,提到公主今晚在公主府設宴,邀請了許多家的夫人赴宴。
林瑾一頓,突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果然,同僚扭頭轉向他:「聽聞公主設宴,特意派了身邊的親信去給林夫人送請柬,請林夫人一定要賞面去赴宴。」
「林夫人與公主交情這般好,怎未曾聽林大人提起過?」
見林瑾「噌」地站起來,二話不說往馬棚走,同僚一驚。
「林大人這是要去哪兒?城門馬上就關了!」
林瑾來不及答話,跨上馬,便朝著皇城里狂奔……
27.
「什麼?公主要請我去宴會?」
我看著手中的請柬,一臉不解。
公主與我素未謀面,就算為了客套一番,怎還特意派了身邊的親信來送請柬?
那嬤嬤上來便握住我的手,一副十分熟稔的模樣。
「公主時常念叨林夫人呢!就想與林夫人見上一面……」
這……
我干笑兩聲,「公主如此抬舉,臣婦自然不敢駁了公主的美意。」
聽到我再三保證會去后,嬤嬤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雖說此舉有些反常,可我仔細回想,自己似乎也不曾得罪過公主。
再加上林瑾公務繁忙,便沒有差人送口信去打擾他,孤身赴了宴……
-
宴會上,我百無聊賴地盯著眼前的碗筷發呆。
周圍的夫人小姐們各自湊成一堆,但都是些我不認識的,完全搭不上話。
就在我耷拉著眼皮,無聊到快要睡著時,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一道身影直接坐在了我身邊。
眼前終于聚了焦,我看清楚那人的臉,驚訝得快要跳了起來:「阿花!」
阿花嘆了口氣,一臉無奈:「說了多少遍,明明是阿華……」
……
我與阿花……啊不,阿華聊了半天。
這才知曉,她原本便是京城人士,后來和夫君置氣,和離了,才選了處鄉鎮,小住散心。
只不過她先前不愿意提及這段傷心的往事,才告訴我是從其他鄉里新遷過去的。
阿華點著我的額頭:「我給你留的信里不是都說了嗎?怎的,你又沒拆?」
我吐了吐舌:「你還不知道我麼?大字不識幾個,如何看得懂。」
「怎不找人替你念?你夫君不是探花郎嗎?」
我晃著阿華的胳膊:「你給我的信,我怎舍得給旁人看?」
阿華拿我沒辦法了,她嗔道:「油嘴滑舌!」
我嘿嘿笑了兩聲,岔開話題。
「阿華可還打算再擇良人?」
阿華搖了搖頭,神色淡淡:「我爹是尚書,不會準我低嫁。
但這京城里的權貴之家,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先前我和離,是因我那夫君有寵妾滅妻之勢,我氣不過,在鬧得更僵之前提了和離。」
她一聲長嘆:「可嘆成親大事卻只能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只能盲婚啞嫁,若所遇非人——」
說著,她壓低聲音,看向緩緩從遠處走來的公主,「——便是公主,只怕也心寒。」
「公主?!」我驚詫地捂住嘴,「公主怎還會……?」
阿華無奈攤手:「駙馬不可掌實權,試問世間有多少男子會樂意為了一樁親事斷了自己前程?」
「前些日子,公主與狀元郎大婚后,坊間便一直有傳聞,說兩人不和睦,時常能聽見公主府傳來的吵鬧聲。」
「不過公主與咱們又是不同的……」阿華眼中流露出些羨慕,「聽聞后來,公主便時常召些風流倜儻的男樂師入府。」
「甚至……與朝中某些年輕的大臣也走動過密……」
我驚得嘴微張:「這……陛下不管嗎?」
阿華翻了個白眼:「陛下?自從皇后去世,陛下對公主只怕是寵溺還來不及,有幾個情郎算什麼?」
眼見公主越走越近,我壓下心中的震驚,好奇地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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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天潢貴胄、金枝玉葉,公主舉手投足之間滿是貴氣。
眉眼明媚,又帶著些天家獨有的威嚴。
在場的小姐、夫人們雖多,公主卻能毫不費力地艷壓群芳。
但我沒想到,公主落座后含笑與眾位夫人客套了一番,便將目光投向了我這邊,朝我笑了笑。
「這位便是林夫人吧?」
見我局促地點頭,公主沖我遙遙舉杯:「林夫人不必緊張,來,本宮敬林夫人一杯!」
其實我酒量一般,但我方才嗅過,杯里裝的是普通的果子酒,如今不好掃了公主顏面,我只好閉上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反觀公主,微揚脖頸,以袖遮面,飲完酒后款款放下酒杯,用帕子拭了拭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