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以后少說,你懷著的是顧家金貴的小少爺,什麼我的種?」
江晚先是安靜了一瞬,然后低低啜泣起來,男人大概也沒撤,就勉強放軟了聲調:「你先再跟著顧旭過一段苦日子,哪個當爸媽的能把唯一的兒子真趕出家門?遲早會讓他回去的,到時候你可就是顧太太,咱們的孩子也就是含著金湯匙出身,咱還能缺錢?他耍我女人,那我兒子就繼承他的家產,這沒問題吧?」
……
聽到這里,我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15.
不管是我遭遇的事,還是我哥,都是這兩個窮人的一場算計罷了。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拉著戴望的胳膊就往外走。
「嘶——」
「你是屬蛇的嗎?戴醫生?」
一邊走,我忍不住好笑起來,卻突然發現他的表情不像是假裝,好像真的很疼的樣子。
「我,我沒使用沒多大力氣呀!」
「……沒事。」
「你該不會是肌肉拉傷了吧?」
腦海里突然想到,那會子戴望連續做了好久最大強度的力量訓練。
看戴望不吭聲,我笑出了聲:「哈哈哈,你該不會……不會是因為好面子吧?」
就因為我夸了一句,他就硬著頭皮沒好意思減小幅度?
他只冷冷瞟了我一眼,「好了,我要回醫院了。」
肌肉拉傷是該治治,于是我連忙表態:「我送你,我送你。」
他居然也沒有拒絕。
畢竟如果沒有我,他連車子也不方便從這里開回去了。
路上順理成章加了他的微信,不是為了別的,是我嘴欠,還答應了當他一周司機。
畢竟人家雙臂都肌肉拉傷了,還跟我或多或少有點關系。
「好了,戴醫生可以下車了。
藥也開了,人現在也送到家了,我這就要走啦。」
「嗯。」
戴望一直寡言少語,我已經習慣他這樣了。
誰知道就在我以為他要關門的那一剎那,他突然定定地看著我:「顧小姐,其實戴某以為,你不需要被任何人左右想法,因為任何霸凌事件的錯誤都不在于受害者本身。」
我猛然有些發怔,又聽到他繼續道:「何況這種錯誤的事情從來就不應該被原諒,助紂為虐是可恥的,不能感同身受就勸他人原諒的行為也是可恥的,所以能不能原諒,這都是你的自由,他們既然沒有經歷過,就不應該來勸你放下。沒有圣人有資格要求你必須這樣做,希望你牢記這句話,認認真真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你……」我嗓子仿佛塞了棉花,半天沒有吐出來一句話。
戴望已經直起了身子,「我胳膊該上藥了,先上樓了。」
我不知所云,「啊,哦。」
走出去了幾步,他又頓了頓,沒有回頭道:「還有啊——」
「你哥的眼光還真是不咋地。」
16.
從戴望那里出來,我心情還是久久不能平復。
不過我依然沒有忘記正事。
我一腳油門,開去了我哥現在和江晚住著的小公寓。
我要告訴我哥這件事情!
這個執念讓我一路是踩著超速標準線到達的公寓。
當我氣喘吁吁從步梯上了五樓,好不容易才敲開了門。
入眼看到的就是頂著雞窩頭,還睡眼惺忪的哥哥。
「顧妤?」
我看到哥哥的神情一滯,然后又充滿驚喜:「是不是爸媽想好了?同意讓我帶晚晚回家了?」
我心又涼了半拍。
看我搖了搖頭,他眼底劃過一抹失望。
不過又緊接著道:「那……那你是來給哥送錢的?」
我:「……我是來讓你不要再執迷不悟的。」
他臉色頓時一拉,趕在他翻臉前,我就開口了。
「你知道江晚去哪了嗎?」
我看著他皺起了眉頭,把剛才得知的一切通通說了出來:「我在健身房看到她和一個男人拉扯,口口聲聲說肚子里的孩子都是那個男人的,跟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錢,順帶讓你白養個兒子而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看到他好像在思考什麼。
然后他說:「我不信。顧妤,你不喜歡她。」
「所以你對她的污蔑沒有可信度。」
差點又把我氣吐了。
「我沒有必要騙你!我跟你流著一樣的血,你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愿意相信我,還這麼信任那個外人?」
「你夠了!怎麼又來了?要是跟我流著一樣的血,你就該跟我一樣喜歡江晚!」
「……你要我怎麼喜歡她?」
我失望透頂,良久問出了這句話。
「你知道被針扎有多疼嗎……你被從嘴里灌過臟水嗎?你知道開水澆在皮肉上是什麼樣一番場景還是你被拍過屈辱裸照?」
我看到他嘴唇蠕動了幾下,終究沒有接話。
這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傷疤揭露給他,為什麼沒有經歷過我的事情,還要勸我喜歡上霸凌過我的人?
「你一樣都沒有經歷過。可你高高在上,你要我原諒江晚!」
「你這樣的圣人,最該和我一樣的經歷,讓你再也說不出那副大義凜然的話!」
我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下,卻轉身決然地離開。
我還留下做什麼呢?
期待他能說出一句向著我的話?
還是算了吧,沒一句我愛聽的。
既然他執迷不悟,那我也懶得多費口舌了。
回到家我就和爸媽說了這件事,把我爸媽氣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