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說完,一個聲音響起:「兒子,你沒事吧,兒子!」
緊接著,一位戴著墨鏡,穿連衣裙的女士一陣風一樣進來。
她先是將學委從上到下一陣查看,確認她的兒子沒事後。
然后,她面向我和我閨女。
此時,我才發現,這位媽媽腕上一片金玉相間,環佩叮當。
她居高臨下,看著我閨女:「你碰到我兒了?」
我閨女還沒有回答,她就準備想要碰我的閨女。
我上前抵住她,我的力比她大,她被我橫在前面,卻更加凌人:「告訴你,今天你讓我好了,這事就過去了!要不然,我讓你們都不好過。敢動我兒子,也不看看自己的份!」
她問我的樣子,像一個劇里的皇后一般。
但不管她怎麼樣,畢竟是我閨女先動了人家兒子,所以我盡量制著自己的語氣:「我閨女了你兒子的眼鏡,我們賠就是了。」
她問我:「不讓是吧?」
我一愣,還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她已經拿出:「行,那咱們就上報吧。我兒子的眼鏡 9600,損他人財物,也夠你閨女在裡面呆幾天了。」
我沒想到對方這麼得理不饒人,:「我說了我賠,你這樣是干什麼?」
皇后微微一笑:「賠?我讓你賠了嗎?我們家有錢,不用你賠。我今天還就要你閨女進去待兩天,好好醒一下,讓她知道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人,是你動不起的!」
我不知道皇后是什麼來頭,不知道誰給她挺的,讓她這樣得意。
如果放我十年前的心氣,我肯定要問問她:「你上頭誰啊,我們還動不起了?」
但是現在,我只是一個婦女。
光是讓我應付現在的生活我已不易。
我不能想,她真的把我閨女進去了,我該怎麼辦。
我有沒有能力把她帶出來,她還能不能繼續在這所中學讀書……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無解的。
我是一個沒用的媽媽,只給了我一個答案。
我在她跟前,鞠了這輩最標的一個躬。
「您孩子的眼鏡不是 9600 嗎?我給您轉,請您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再給她一個改過的時間。我向您說,她以后不敢了。」
班主任也息事寧人:「李娟媽媽也不易,她一個人帶孩子,您看要不就算了。」
因為我媽媽的身份,終多看了我一眼:「一個人養啊,難怪孩子這麼少教!」
一直說話的我閨女大聲道:「報就報!是他先拿我課本,我往回拿的時候,才不小心碰到他眼鏡!我不是有意的,憑什麼讓我媽表歉!」
我閨女的話,是雪上加霜。
她看著我閨女。
她又看著我:「對方媽媽,我不知道你是干什麼的,但看你閨女這個樣子,你們全家出身都不怎麼樣!本來,看在你一個女人養孩子不易的份上,這事我還想算了。但現在,你閨女這個態度,我就不能同意了!」
她轉向班主任:「我兒子不可能再跟這樣的人當同學,今天她只是眼鏡,你們不管,要是改天,她碰了我兒子其他地方,誰能擔得起這個?不是我不給你做老師的面兒,她這麼不知悔,我只能上報了!」
為了不讓她上報,我做了這輩最悔的一個樣子。
跟閨女說:「你還不致歉!」
我閨女看著我。
她的眼睛里,是對我這個媽媽和她之間的不信。
我為自己讓閨女提前見識到這個世界的不好一面而難。
但是,她的媽媽就是這樣。
無論是她,還是我,我們的生活,實在經不起哪怕一絲其它。
我看著她的眼睛:「你為什麼就不能懂點事,我送你是來學習的,不是來跟同學鬧的,你還不致歉,我是這麼教你的嗎?」
我看到閨女的光在一寸一寸滅。
我將她帶到他跟前,要求她:「致歉!」
閨女嚅著,說出了那三個字。
她顯然不滿:「同學,你不用表現的這麼屈,你要覺得你沒做錯,你可以不道這個,別這樣的,好像我們家怎麼樣了你一樣。」
這一次,沒用我再多說什麼,我閨女學著我的樣子,自己走在他面前,大聲說:「對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笑著接受了我閨女的歉,跟她說:「媽,算了吧,我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