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你們這是?」
突然,一道聲音打破了僵持。
一道白裙子出現在視野里,林以嶠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
旁邊跟著周培媽。
她看見周培落在我手腕上的手,疾言厲色:「你給我撒開!」
周培似乎鐵了心,「媽,你別管我。這次我不想讓。」
「你和周培處過對象?」林以嶠問。
周培面沉如水,沒有回答。
我沒有耐心繼續聽下去,用力甩開周培的手,對周培媽鞠了一躬,「嫂子,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再管臉色慘白的周培和一臉復雜的林以嶠,出門打了個車,揚長而去。
入伏后連風都是熱的,車里沒開空調,車里像桑拿房。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里的煩躁。
他們周家渣男基因不會遺傳吧?
車停在家門口,我付好錢下了車。
眼前出現密密麻麻的人群。
穿工作服,扛攝像機,一看就是記者。
我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呼啦圍上來。
「小姐您好,請問您是周總家人嗎?」
我淡定地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認識。麻煩讓讓,我要回家。」
我目不斜視地經過家門口,準備掏出手機聯系周聿懷避難。
誰知道打開屏幕,手機熱點新聞彈出一條消息:「周先生未婚妻被爆與多名男子有染。」
點開后,是我去年在海邊拍的藝術照。
還附贈我在學校參加各種活動的照片,但凡與我接觸過的異性,都被打上了「男朋友」的稱號。
就連我們校門口看門的 70 歲老大爺,都被打上碼,沒能幸免。
我暗道不妙,來不及跑,就被緊隨而來的記者包圍。
「李小姐您好,請問新聞所說屬實嗎?」
「您曾被所在高校評為校花,生活條件優渥,是不是因為周先生給你提供了幫助?」
「請問您與周先生之間,是否存在不正當金錢交易?」
突然有個不一樣的聲音插進來,「您高中時期曾經霸凌過同班同學,請問你還記得嗎?」
這個聲音藏在一眾八卦問題中,格外刺耳。
我幾乎瞬間鎖定了問問題的人——一個略顯稚嫩的青年。
這個話題引起了眾人的興趣,紛紛將話筒對準我,等我回應。
我正對著鏡頭,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霸凌過任何人。」
「沒有,為什麼要花錢息事寧人?」
這要歸功于我那對老好人爸媽了。
他們怕事情鬧大,影響公司生意,于是第二天,對方父母的賬戶上就收到了大筆的錢。
而罪魁禍首呢,笑嘻嘻地把我堵在門口,說:「保護費我們收到了,以后給我小心點。」
寒冬臘月,我被關在男廁,澆冷水的事情,就這樣被一筆帶過。
后來感冒發高燒,也是我自己一個人在高級病房過的。
男人好像并不打算放過我,甚至把話筒懟在我臉上,
「我的當事人因為你產生了心理陰影,你不該道歉嗎?」
在眾人的注視中,我眼眶飛快地紅了。
我啜泣了幾聲,突然拉開防曬服,露出小臂一道丑陋的疤。
「我才是被霸凌的那個……」
我抬起頭,好讓攝像機清楚地錄下我晶瑩的淚水。
「他們用刀割我的手臂,冬天潑我冷水,后來我得了肺炎住院,現在還能查到就診記錄。」
「我爸媽怕我有生命危險,才不得已給他們錢,息事寧人。他說,這叫保護費,要我以后夾著尾巴做人。
」
青年漲得臉通紅,「你放屁!沒有的事!」
「你是當事人嗎?」我哭得好不可憐,「為什麼要來揭我傷疤?我從小沒有爸媽陪伴,還要受他們欺負,現在你聽信一面之詞,就來質問我,太過分了。」
「我親耳聽我的當事人說——」
「你有證據嗎?還是仇富心里,就想毀掉我?」
「我沒有!你污蔑我!」青年被拱起火來,對著我大吼。
我嚇得瑟縮一下,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我看你好像很眼熟啊,沒天理呀,你就是那個霸凌我的人吧!假公濟私沒人管嗎?」
他氣昏了頭,抄起攝像機就朝我砸過來。
突然,一只胳膊攔在半空。
周聿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面前。
「有暴力傾向的話,先生,我勸你好好治病。」
周聿懷眼神中露出一絲凌厲,平靜的語氣下醞釀威脅。
青年怒駁:「我僅僅是代表我的當事人來問的!她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我!」
「哦。」周聿懷輕輕一笑,笑意不達眼底,輕輕一掰,鏡頭咔噠掉下來。
鏡片碎了一地。
「僅憑一面之詞,詰難他人,并且使用暴力威脅他人人身安全,我認為您已經違反了基本的職業道德和法律,這個行業,應該沒必要再待下去了。」
「抱歉損壞了您的東西,您可以跟我的律師商議賠償事宜,順便,準備一下答辯狀,因為我的律師會起訴您。」
說完這些,周聿懷推了推眼鏡,反手抓住我,拉著走出人群。
「周先生,對您太太牽扯校園暴力的事,您有什麼看法?」
仍然有記者不死心,追在我們屁股后面問。
「我相信她。」周聿懷輕輕一句話,重若千斤。
「可是沒有證據——」
周聿懷腳步一頓,冷眼掃過提問的人,「我是法官嗎?」
「你跟一個丈夫討要正義,不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