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是啊,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
許一,我好像真的曾在某一刻,喜歡過你。
也有那麼一瞬間,殷切地期盼著你能拯救身在地獄中的我。
我抬手把眼淚給擦掉。
然后在下一秒,給了他一巴掌。
極其響亮,我手掌都麻了,他估計也沒料到,硬生生挨了我這麼一下。
關鍵是,這個時候,維修工正好修好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
我打完后,和外面四五雙眼睛相對。
鴉雀無聲。
……
我想我逃跑時有些慌不擇路,更像是在電梯里對許一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總之大概是許一在電梯里沒緩過神來,那群人也沒管我。
我跌跌撞撞地走著,現在正是上班的高峰,這一樓層是干嘛的我都不知道。
腳踝劇烈疼痛著,我走地無比吃力。
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是許一。
我以為他是要來抓我,報那一巴掌之仇的。
于是跑得更快了。
在高峰的人流中穿行,我本以為他追了我一段路就不會追了。
結果他一直追我。
到最后,因為我確實不如他對這層樓熟悉。
被他直接逼進了一個小會議室里。
跑這麼久,面前的人居然也沒帶喘氣的。
眼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我向后縮了縮,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然后一陣天旋地轉。
被他抱進了懷里。
……
男人低啞的聲線輕輕癢癢地穿過我的耳郭,吐息溫緩。
「姐姐。」
18
我怎麼也想不到,許一的記憶。
是給我一巴掌打回來的。
我使了全身力氣撲騰,最后怕我摔了,他才把我給放了下來。
轉而將我抵在會議桌上。
偏要咬著我耳朵說話。
「對不起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
光速道歉。
我怎麼沒想過這人恢復記憶會這麼壞?
「放開我!」
我拍開他緩緩輕挪到我腰際的手,結果換來他俯在我耳邊的低笑。
「許一!」
感受到他的指骨撩過我腳踝,我咬著牙喊他的名字。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好,我叫許一,你要是喜歡這麼叫我,我以后都叫許一好不好?」
「……」
腳踝被他輕揉著,我低頭看著他黑色的發頂。
「你……」
你想起來了?想起來多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想起來?
可好像面對他,我就是很多話都說不出來。
「剛剛,你打我那巴掌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這觸感似曾相識。」
「所以就,想起來了一些事。」
不過,他也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話說,你是不是以前也這麼打過我?」
「我哪有!」
我瞪他,然后忽地落進他灑滿星星的眼里。
莫名想起那個雷雨天,他撲倒我時,我下意識扇他那一巴掌。
他眼尾上撩時,莫名帶了股難纏。
我將頭撇向一邊。
……好像也就只在他死也不吃青椒時這麼打過他。
但是我控制好力道了喂!
「我可真混蛋,怎麼能把你忘了呢。」
面前的人慢慢地起身,雙手撐在我身側,陰影正好能攏住我。
「姐姐,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
男人瞇了瞇眼。
然后在下一秒,難受地將額頭抵在我肩上。
我這才發現他全身都在發燙,而他此時的感受,絕對不如他剛剛表現的那麼從容自在。
我聽說,許多恢復記憶的人,過程都無比痛苦。
他……剛剛一直在忍耐嗎?
「許一,許一,你……」
我試探性地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止不住地顫抖。
可還要跟我說話。
「姐姐,對不起你。」
「那天……沒有保護好你。」
「……」
明明那場黑夜的暴雨里,少年曾奮不顧身地沖到我面前。
……
我沒想到,許一的情況從他想起來后又變得不容樂觀。
他猛地倒在我懷里,眼睛就再沒睜開。
被送去了醫院。
我聽說他又昏迷了好些天,一直沒蘇醒過來的跡象。
我也提交了辭職申請。
「你不才應聘上我們公司幾天?」
許一他哥推了推金絲邊框的眼鏡。
「嗯,我想,我不太適合再出現在你弟弟面前了。」
「……」
許一記憶恢復也好,不恢復也罷。
我只是不想被他像玩具一樣,丟了又撿回來。
況且,人要現實一點。
我是個沒有爸媽的喪家犬。
又有什麼資格和他在一起。
19
我找了份便利店收銀員的工作。
是,我居然淪落到,做這種單純的體力勞動才不會受到制裁。
其實,許一他哥給我的兩百萬也夠我過一段日子了。
可我下意識不想花掉它。
我上的是夜班。
其實深夜也沒什麼人來,我實在困了,一般也就在收銀臺邊打盹。
這座城市的夜總是靜悄悄的,只有路燈甘愿亮起那抹孤獨的光。
門口的鈴聲響了下。
凌晨三點,是稀客。
我卻在看見來人時,猛然清醒了些。
許一穿著純黑的風衣,站在收銀臺前,就這麼安靜地盯著我。
「先生,您需要什麼?」
「我要你。」
低啞,又直接。
我抬頭看他。
「許一!」
「……」
他的眸色黑得好像已經融進夜幕,臉也比以往要冷白些。
似乎,身體根本就沒恢復好。
我咬了下呀,看他。
我該問什麼呢?
你都想起來了?
你腦袋還疼嗎?
你……到底是怎麼看我的?
「許一,給我你的銀行卡號。」
到最后,我卻鬼使神差地問出了這句話。
他怔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