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嬈慌了。
其實她本身也不是什麼壞人,大家都是缺少社會經驗的學生而已。
她一時慌了神,似是認識到自己沒有了那份物資,我們也不會再留她。
難得的是,我們曾經多少口水勸說都沒用的事,末日的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卻點醒了她。
她憋住了眼淚,紅了眼眶,在我們無情的注視下恍然地扣了扣自己的手。
然后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指了指墻。
「我……我去隔壁吧,那邊好像沒人,你們可以給我一些水和吃的嗎,一點就行!」
看著她這副小媳婦的模樣,我終究還是軟了心。
我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她茫然地看了我一會兒,然后像在外受了委屈突然見親人的孩子一般,明明可以忍住的眼淚瞬間決了堤,埋在我的肩頭啜泣。
「對不起,笙笙,對不起,那是你們辛辛苦苦攢的物資。」
我好笑地將她從懷里拽了出來:「行了,別哭了,多大的事。」
一旁的田甜和王雨薇也過來溫柔地幫她抹干眼淚:「好了,知道他賀連不是個東西就行了。」
「那……那物資怎麼辦?」周嬈抽泣地問道。
她這句很正常的問話卻讓我們三個瞬間笑成了一團。
當然,是憋著的。
沒敢太放肆,怕引來喪尸。
我摸了摸周嬈的腦袋,含笑道:「我早就防著他了,那箱子里裝的是垃圾,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用膠帶封上?」
周嬈懵了懵,然后反應過來地噗嗤一笑。
那笑容與當初剛搬進寢室時一樣明媚。
我還記得那天她笑著對我們說:「你們好,我叫周嬈,以后我們就是一個寢室的姐妹啦。
」
末日的夜幕里,重新回來的她緊緊地和我們三個擁在了一起。
15
賀連那件事,就像是一個按鈕,關掉了末日后的一切麻煩。
我們沒再鎖著周嬈,但她好笑地主動請纓讓我們把她鎖起來。
美曰其名:怕自己的圣母病發作。
我們也沒推辭,真給她重新鎖了起來,然后看她一臉懵逼的表情樂不可支。
我們的小日子過得也算是風生水起,井井有條。
閑余時還能打打撲克,和許曦他們寢聊聊天。
我們學校的在校生大概有五萬人。
光是我們北區的宿舍樓就有二十多棟。
我不清楚這些樓里還有多少幸存的人,但我知道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求生。
我經常能看見有人效仿賀連他們,用無人機引走喪尸,然后從陽臺翻下去,去超市、食堂搜尋東西。
就是那無人機每次都長得一樣,已然有了老員工的風范。
據許曦說,他們也試想過用無人機清出一棟樓來,奈何樓里的喪尸實在太多,因此作罷。
時間一天天地過,存活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一開始死于喪尸口中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 tiaolou 的。
氣氛太過沉重,我們便不再往外看了。
16
就這麼到了十一月份,天氣越發地反常了。
晝夜溫差極大,除了我,她們三個都感冒了。
我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心里發慌,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
熱好了暖水袋,我給她們每個人放進被子里塞好,便打算玩會手機游戲。
這時,許曦的藍牙顯示接入。
我同意后,他給我傳來了一個記事簿的圖片。
上面寫著,打開手機網絡,看 GF 消息。
我心下一凜,連忙打開。
時隔幾月的斷網仍舊沒有反應。
就在我還納悶的時候,手機彈出了一個消息。
真的收到了短信!
是 GF 的號碼。
我有些欣喜若狂,但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又頓時冷了下來。
文字大致的意思是:因為異常天氣,氣溫反常,寒潮將至,在寒潮的影響下,喪尸會南移,形成喪尸潮。國家現已在南海設立安全基地,如果有幸存者看到這條消息,請立即往南海遷移。
信息上還標注了一些正在救援的地區區域。
我核對了半天,都沒有找到我學校所在的城市。
17
我叫醒了室友,與她們商討了起來。
其實我剛看到這條消息時,是有些不解的。
我們安安穩穩地在寢室里,喪尸潮來了我們也不出去,躺平就好,何必出去冒險。
但后來我又收到了 GF 的視頻。
視頻里喪尸成群,像海浪般堆積在了一起,慢慢地越壘越高,形成了一個滿身尸體的巨大怪物。
它每走一步,撼動千里,讓人不寒而栗。
不禁讓我想起了電影《末日之戰》里耶路撒冷的那堵墻。
也不知道 GF 是怎麼拍到這個畫面的。
但按照 GF 給的時間,尸潮到我們這里已經不足十天了。
所以,我們必須要走。
18
當晚,我們與許曦他們做了商討。
大家探討出的意見決定,人多力量大,盡可能地聯系上剩下存活的人一起走。
可我們想得很好,真正能聯系到的幸存者卻不過十余人。
而最后選擇跟我們走的,只有四個,三男一女。
人是齊了,但一行十一個人,如何往南海走,又成了最大的難題。
正在我們發愁的時候,許曦卻讓我們安心,他讓我們收拾好東西,明天早上等著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