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聲安慰:「殿下被那賊人推入河中,臣跳下水想要救公主,沒想到一個大浪將公主和臣沖到此處。」
「臣已經打探清楚,這是個偏居一隅的小村落,鄉人大多淳樸善良。」
我膽怯點了點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動作間扯到胸口的傷口,我驚呼一聲,而后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啊,我的衣服。」
我怯怯抬眸看向蘇清和,左眼明晃晃寫著「嬌羞」,右眼閃亮亮寫著「無措」。
蘇清和聳動喉結,「公主恕臣冒犯,傷口若是來不及處置,恐怕會發炎。臣不得已在河邊替公主處理完傷口,可全身的衣物是這屋子的女主人替公主換下的。」
我低下腦袋露出白皙的脖頸,等憋氣憋到臉頰緋紅時我低聲開口:「謝謝蘇大人。」
他猶豫片刻,「以防暴露身份,臣與公主暫且以兄妹相稱。」
我乖巧點了點頭。
「公主餓了麼?臣去給公主弄點吃的。」
他抬腳往外走,我柔柔喚住了他:「大人……」
我嬌羞一笑,「該叫妹妹的。」
他一愣,白皙的臉上升起紅暈,「樂寧妹妹。」
等他出了屋子,我才斂下笑容,想來蘇清和是瞧見我的肚兜了?
嘖嘖嘖,真不枉這些年來我只穿一種樣式的肚兜,就是想著有一日和蘇清和坦誠相見時他能憑借肚兜將我認出來啊!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個機會終于被我等到了,天知道周青斐以我小雞啄米的肚兜庸俗為理由嘲笑了我多少次。
回府后我終于能換個圖案了!
鴛鴦戲水!大鵬展翅!
爺來了!
十三、
蘇清和寫信給狗皇帝告知我們如今的狀況,不過他以「公主受傷行動不便」
為由與我留在村子里,等傷口愈合后帶著我與狩獵結束的狗皇帝匯合。
狗皇帝同意了,我和蘇清和便在村子里住下了。
收留我們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沒有孩子,兩人相互陪伴二十余年。
吃完飯我就坐在桌邊聽老婆婆講述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我找準時機捧場,發出一陣陣羨慕的驚呼,而后雙眼一暗,低頭不語。
蘇清和坐在我的身邊,他以為我想起了謝晏,緊抿著雙唇,眼里滿是疼惜。
故事講完便要收拾餐桌,我剛拿起筷子,蘇清和制止住我,「樂寧別動,你身子還弱著呢,我來收拾。」
我感激沖他點頭,「哥哥莫要累著。」
他身子一顫,接著賞心悅目般將袖子挽起,「哥哥不累。」
一旁的老頭子樂呵呵笑了,「老婆子,你看這兄妹倆感情好啊。」
老婆婆沒說話,只是若有所思搖搖頭,良久沖老頭吐出一句:「你看這聲哥哥像不像咱倆剛成親時我天天甜言蜜語騙你洗碗?」
老頭虎軀一震,默默咬緊煙頭不再說話。
夜色漸晚,老婆婆夫妻倆回屋休息了,我陪著蘇清和將劈完的木頭排列整齊。
忙完一切我拿出帕子替他擦汗,「這些日子辛苦哥哥了。」
他眼睫毛一個勁顫著,「這都是臣該做的。」
頓了頓他張口:「公主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們該回去了。」
我抬頭看向他,他的眼里有些不舍、留戀。
我低低應了一聲:「那今晚咱們早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還沒等我轉身,蘇清和一把拉住了我,「殿下!」
我裝作不解的樣子,「蘇大人是有什麼事情嗎?」
他方如同大夢初醒,連忙退后兩步,「臣冒犯了。」
咋這麼猶豫呢?我心里翻了個白眼,看來還得我親自出馬。
我上前兩步,面上一片憂心,「蘇大人可是遇見什麼難事了,若是大人愿意,樂寧可以幫您排解一二。」
聽完我這句話,他下定決心,「去歲年宴臣不勝酒力在偏殿休息,醒來發現臣的玉佩丟了。」
我假裝慌亂起來,連連搖手口不擇言:「不是我,我沒有拿,我走的時候玉佩明明掛在衣袍間。」
我猛然噤聲。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里帶著明了,「那晚的女子便是殿下。」
我作勢掙脫,「沒有,那天我沒有見過蘇大人,大人認錯了。」
「那公主怎麼知道臣的玉佩沒丟,又怎麼會說出我走的時候這樣的字眼?」
不愧是狀元郎,他抓住我字里行間的漏洞步步緊逼,我幾次張口反而越描越黑。
他長嘆一聲:「公主知不知道臣找您找得很是辛苦,當日臣酒醒后知道自己犯下了錯事,臣借口丟失玉佩想要找到那名女子,好給她一個名分。可是臣找遍了整座皇宮也沒有她的消息,未料那女子居然是公主您!」
我泫然欲泣,「當日我不小心聽見五皇姐要給蘇大人您下藥,我想著提醒大人您一聲,可沒想到……」
我掩面哭泣,「我當時就特別害怕,大人本就對我有成見,我……」
他將我攬在懷里,「傻公主,臣對公主冷淡是因為臣要給那女子一個名分,臣又有何顏面招惹公主。若是臣知道那人是公主,臣一定不會讓您嫁給謝晏。」
一提到謝晏,我從他懷里出來,「大人就忘了這件事吧,如今我已為人婦,今生你我怕是不可能了。
」
他低眸望著我,眼中繾綣溫柔比月光更甚,「樂寧,你叫我如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