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想著我的目的還沒達成,我忍住惡心拖起長腔:「討厭死了。王熙那個哥哥是不是在禁衛軍任小隊長,今兒我跪在地上,他特意在我面前晃悠了好幾次,反正我不舒服,你將他撤下來,下次我不要再看見他。」
搭在我腰間的手一緊,「那小樂寧以為誰能頂替了他?」
我咽了口唾液,假裝不耐煩,「我怎麼知道,你看著誰比他好頂了他便是,反正我就要王熙失意,我就要她知道你心是向著我的。」
他很滿意這個回答。
我越是表現出肆意嬌縱,不顧朝政的樣子,周青斐越是樂得縱容我。最好,在他心里,他希望我只是依靠著他耍耍威風的小野貓。
八、
瞧著眼前蒙著頭安穩睡去的周樂寧,周青斐輕輕將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翻窗而去。
「爺,您怎麼半夜忽然回來了?老奴也沒得信……」
周青斐搖頭,「公事辦完了,沒來得及給你去信,孤便快馬回來了。王熙呢?」
劉值被眼前乍然出現的太子爺弄蒙了頭腦,「側妃自然是歇下了。」
「歇下了不要緊,叫起來便是。不是喜歡東珠嗎,孤賞她滿宮的東珠。」
雖是平淡的語調,但劉值的心忍不住一顫。
直到被下人引進藏書閣王熙內心還是有些懵,「劉公公,殿下這是何意?大半夜不睡覺,殿下怎麼有如此閑情逸致?」
劉值擦了擦額間的汗,「娘娘,奉太子口諭,太子說『既然娘娘如此喜愛東珠,孤便將藏書閣灑滿東珠,希望娘娘不要辜負孤的一片苦心,什麼時候撿完了,什麼時候出去』。」
劉值嘆了一氣,「娘娘,您請吧。
」
等將藏書閣的屋門鎖死,劉值隱約還能聽見里面女子的咒罵,他搖搖頭。
招惹誰不好,偏去惹那位祖宗,沒看太子連夜回來給小祖宗出氣了。
唉,這人吶,只要活得久,什麼稀奇事也就不稀奇了,頭三十年前,他哪能想到世間有搶占嫂子的皇帝和覬覦妹妹的太子呢。
九、
四月十八,皇帝誕辰。
畢竟是我名義上的父親,我與謝晏自然一同出席萬壽節賀祝陛下誕辰。
素月替我梳妝完不禁感嘆起來:「公主越發有當年娘娘的風采了。」
我笑道:「你比我大不了幾歲,這語氣怎麼像是從老太婆嘴里發出來的?」
她撇嘴,「當年娘娘風姿,奴看一眼便終生不敢忘卻呢。」
是啊,若不是萬千風姿,怎會招惹畜生惦記呢。
我沒再說話,同謝晏一起登上了馬車。
「公主的腿可好些了?」
「有勞將軍,走路自是沒有問題。」
我落落大方,「這些日子茵茵寫信說火鍋店開了起來,她忙得連飯都顧不得吃了。」
謝晏一臉驕傲,但同時還有些委屈,「可不是,她說不能辜負了殿下知遇之恩,得想盡法子替殿下賺錢。最近給我寫的信越發敷衍了。」
柳茵茵去了金陵,那里遠離皇城而經濟富庶,是個白手起家的好地方,畢竟我不想讓她在皇城太惹眼,順帶將我也連根拔起。
「委屈謝將軍了,再過些年,將軍攢些戰功去向父皇請求和離,我想父皇會同意的。」
我嘴上說得真摯,心里卻暗想:再過幾年,還不知道周淵能不能活在這個世界。
自從母親去世后,周淵對朝政之事倦怠了不少,漸漸往昏君屬性發展,偏偏他性子又多疑,死握著軍權不肯放手。
提起「戰功」一詞,謝晏聯想到這幾日在朝堂上有關北疆守衛的爭執,他莫名有些煩躁。
路上我倆沒再說話。
「兒臣祝賀父皇長樂無極,萬壽無疆。」
等進了殿內,我笑盈盈朝周淵福禮,他抬頭瞧我,眼里飛速閃過一絲驚艷。
后宮老人江嬪無意道:"妾瞧著公主越發有宸皇貴妃的影子了。"
宸皇貴妃就是我母親,這周淵也真是個癡情的,我母親活著的時候對他冷臉相待他也不惱,死后還非要選個「宸」字做謚號,要不是大臣攔著,他都想追封我母親為皇后。
可不是像我母親嘛,畢竟今日我特地仿了母親生前的妝容。
周淵笑道:「畢竟是親母女,相似也是常事。」
給周淵賀完壽我便安靜坐在位置上,不經意環顧四周,我瞧見了周青斐和蘇清和的身影,王熙仗著自己的姑母皇后,倒也被周青斐帶在了身邊。
我有些無聊,撇下素月趁歌女換裝的空場溜出去透氣。
臨行前我跟即將上場的歌女對視一眼,她同我長得有幾分相似。
百無聊賴站在圍欄朝下望著太液池蕩漾的池水,因著是晚上,只隱隱瞧見月亮低垂入水,頗有幾分歲月靜好之感。
我忍不住將身子朝外探,想要將那月景刻在腦里,想著回府同先生說上一二。
忽然后背被人猛地一推,沒有防備之下我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哪個天殺的推我下去的?!
老娘不會游泳!
要不然十三歲時蘇清和怎麼會有救我的機會!
華貴的衣裙沾水瞬間變沉了數十倍,我剛想張嘴呼救,一串氣泡莫名從我嘴里吐出。
古有劉備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莫非今日便是我周樂寧篡位未成便溺死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