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允夾起一個餃子咬下,臉色卻突然復雜起來,我有點擔心,趕緊撒手去倒茶水,這廝平日里不是很能吃辣嗎?!
顧轍一邊揉胳膊,一邊幸災樂禍地笑出聲,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這個臭小子嘴里的東西……怎麼有點眼熟?
越想強撐起眼皮去看,越是看不太真切,直到最后困意襲來,終于不甘心地倒在桌上。
樓允吐出那塊硌牙的小東西,見是枚玉環,挑眉笑道:「這是……定情信物?」
我放下心來,隨即笑彎了眼睛,頗為豪氣道:「是我的聘禮。以平陽王府、顧家親軍為聘,哥哥要不要嫁給我?」
樓允似乎也有些醉意了,他定定地看我半晌,沒有說話。
許久之后,他輕輕地捧起我的手,如珍如寶似的,輕輕貼上額頭,啞聲道:「好。哥哥嫁給你。」
26
我在一個陽光大好的午后目送樓允幾人縱馬遠去,奔著南疆的方向。
他說,要回去取他的嫁妝,讓我等他。
我哥問我要不要回平陽王府,我搖搖頭,我在那府中拘了太久,趁著現在身子利索,我想多出去走走,正好他把游醫藥方制成了便攜的藥丸,我更沒有后顧之憂。
之后,我和樓允送我的小馬相依為命,一身編辮子的技藝無處施展,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它身上。
我的小馬是長安最漂亮的小馬,每天都有不同的小辮子!
我們倆每天早上一起早起鍛煉,晚上一起河邊散步。
最近小馬不太愛吃草,總是懨懨的,我猜它和我一樣,也在想那個世上最好看的人。
但他要我等,我就等。
直到有一天……
「顧鏡,你們平陽王府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
「還有,你同那個阿索圖羅到底是何關系?老實交代,是不是顧轍和南疆暗通款曲,由你代為傳遞?」
「不是,」我定定看著對面那個衣著華貴的男人,「和我哥沒關系,我是自己要跟著阿索圖羅的。」
「難不成你想幫他一起謀反?!」
「……」
我哥說得對,這蠢比根本不懂愛情。
皇位要是傳給他,那老祖宗真是倒了血霉了,攤上這麼一個敗家玩意。
不欲多說,我屈指吹響一聲口哨,十幾個黑衣死士從天而降,我騎上小馬,在死士保護下成功逃脫太子的掌控。
我回頭看,死士和太子的人馬纏斗在一處,他似乎還想派人來抓我,卻很明顯分身乏術。
太子雖然蠢,但畢竟是儲君,我攥緊韁繩,又踢了一腳馬肚子,向平陽王府奔去。
這長安,估計是留不得了。
27
不久之前,我是戰功赫赫的平陽王的妹妹,當今圣上親封的壽光郡主。
而現在坐在小面館里的我,是隱姓埋名的逃犯——顧鏡。
嘈雜人聲中,大鍋上的蓋子被憨厚的嬸子掀開,一陣面條香氣伴隨著熱氣四散,我吸溜一口清湯面條,大片的太陽光灑在我身上,熱湯下肚,燙得整個人都暖和起來,微風掃過,我竟感覺這生活前所未有的美好。
在王爺殿下的幫助下,「勢單力薄」的我逃跑得格外順利。
顧轍說剩下的交給他處理,我當天就拽著小馬跑出了長安城。
我向來放心這位盛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戰神將軍,他的謀略手腕,遠在朝中那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之上。
「聽說沒有,阿索圖羅冒犯大長老……」
我耳朵動了動,往桌上扔幾文錢后擠進了街對面的人群,方聽清幾句,「大長老早說阿索圖羅生而不祥,是不被般羅神祝福的血脈。」
「南疆的叛徒!」
……
南疆語和漢語混雜,勉強能聽出來他們在議論的是樓允被那個什麼大長老冤枉之后,「叛逃」南疆的事。
估計是有人知道了他和九皇子聯手的事,已經坐不住了。
我費力地擠進人群,終于看見那張被泥土扔得臟兮兮的畫像。
不愧是我的美人,哪怕畫紙已然臟亂,卻依舊掩蓋不了他那永遠能令人瘋狂心動的美貌。
我抬手撕下那張畫像,拍拍塵土,嘖嘖,我眼光真好。
「沒想到你這麼恨他。」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抬頭去看,是一個黝黑皮膚的中年男人,示意我不要客氣,「盡管撕碎吧,不會有人呵斥你,他們只會為你叫好!」
「哦?」我溫和一笑,「難不成你撕過?」
「當然!」那人得意揚揚,「這個不祥怪物的畫像只配被我們踩在腳底!」
我笑得平和,然后抓一把土猛地糊在他臉上,就像他剛才對美人畫像做的那樣,正好蓋住他色瞇瞇的神情。
「布蘭喀烏!丸什!」他氣得跳腳大罵,眾人嘩然。
沒聽懂。
但沒關系。
我展開樓允畫像,高傲冷笑,然后一字一頓道:「這個,我老婆。」
「……」
擺脫中原追兵的第一天,遭到了南疆人民熱情的追殺。
我不愧是阿索圖羅的老婆。
耶!
28
長明是很久之前就開始保護我的暗衛,這次來南疆,顧轍又將其安排在我身邊,而他傳信來說今晚就會到這與我們會合。
而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向來是一個敢于同命運抗爭的美女!
……但也沒想到南疆人民的熱情著實讓我這個弱女子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