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小姑的手都給咬破了。
這事鬧得我爸都回來了,我爸一回來就要打蔡悅。
一耳光扇過來,我快速將蔡悅拉到我身后。
那耳光打在了我臉上,我考上最好的中學,他長了很多面子。
對我說話語氣都好了很多。
這次他是真的氣極了,要蔡悅去給我小姑道歉。
我死死地拉住蔡悅,心里有一個直覺,我不能讓蔡悅再去受這種苦。
我心里慌得不得了,她明明就在我面前。
她不哭不笑,不言不語。
漠然面對一切。
我爸氣得直接踹了我一腳,我肚子痛到蜷縮在地上。
他愣住了,蔡悅馬上沖到我面前,惡狠狠地看著他。
「老子是你爹,你瞪哪個?」他伸手就要打我妹,我勉強爬起來將她抱住,我爹最終還是沒有下得手去打。
他眼睛突然紅了,我看見里面有眼淚在打轉,他伸手直接抹掉道:「我有哈子辦法嘛!我只有這個能耐了。」
看見我爸爸掉淚,蔡悅拉住他的手道:「你打我嘛,不要打姐姐,是我惹的他們。」
她的這句話,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貧窮像一張巨大的網,我們三個都被這張網死死籠住。
蔡悅精神緊繃著,固執地站在我身前,和爸爸對峙著。
我實在沒有辦法,最終給我爸爸跪下道:「我每次回來,她都在挨罵,我昨天聽到他們罵她了。
「為什麼要這樣活著?我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
「我們生下來就是受氣包嗎?以前奶奶也一直是我們兩個照顧的,可是她對小雨比對我們好多了,小雨生日給她兩百兩百的紅包,我過生日的時候給我吃餿的菜,妹妹過生日裝不知道。
」
我完全控制不住我的情緒,一瞬間我感覺我好像要被情緒吞沒,心臟特別難受。
我爹的頭已經低下不說話了,我還在繼續說:「就因為我們是你生的就該當受氣包嗎?你每次充面子的時候為什麼不考慮下我們,你為什麼要生下我們?
「我可以不去讀了,我出去打工可以吧!你回家做點鄉活路帶她可以嗎?」最終我咬著牙做了這個決定。
我爸狠狠打了我一耳光道:「我供你讀這麼久,你說不讀就不讀了?」
蔡悅聽到我說不讀了,也哭道:「我過去,我給他們道歉!」
我將她死死擋在我身后,表明著我的態度。
最終以我爸的妥協為結束,他找了另外一個親戚,給生活費然后把蔡悅送過去。
我奶奶當時那個荷包里有五千塊,除去拿來做掩護的五百,我還有四千五可以動用。
因為在縣里讀書,所以我的可操作空間多了很多。
每周可以休息半天,我經常去批發市場批發襪子、絲襪來賣。
襪子五毛到一塊多一雙,我拿回來十塊三雙地賣。
絲襪兩三塊到六七塊不等,我拿回來也是十塊或者十五地賣。
一層又一層地掃著宿舍樓,一個又一個地寢室門敲門推薦,往往一個下午我就可以賺到半個月的生活費。
剩下的錢我都給自己攢著,我很怕爸爸突然不讓我念書。
我不知道他的責任心可以存在多久。
除了賣襪子這些,我還根據節氣賣。
比如情人節故意請假,出去批發玫瑰。圣誕節賣蘋果,冬天加賣一些圍巾、手套。給學校外面的餐館合作給他們送學校的外賣。
我成績可以,看起來又老實,老師們天然信任我。
他們不會想到這麼拼命學的女生,會故意曠課。
我每天都很累,很累。
我把所有我能想到的賺錢的方法都試了,即使我掙到了遠超過我生活費的錢,我也不敢花。
我只在一個兩個地方舍得花錢,我自己的補課費,和關于蔡悅的事。
每月回家的時候,我都會專門去給蔡悅買點禮物,我甚至去學習如何照顧一個小孩,每次室友們聊他們家里時,
我都會仔細聽。
我在想,蔡悅也應該有這些。
可是隨著年齡增長,不知道為什麼,我和蔡悅卻出了問題。
起因是我去蔡悅學校看她,她正在上課。
老師在講臺上激烈地講著。
蔡悅坐在倒數第三排,她將書高高地壘起。
低頭一個勁地玩著指甲。
她旁邊的同學低頭玩著手機,只有蔡悅,她一個勁地玩手指甲,顯得無所適從。
我就趴在窗戶上看到她。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扭過頭來,和我四目相對。
僅片刻她又將頭扭過去,直到下課才走出來看我。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像是一只奓毛的貓:「我就是學不好,給你丟臉了?」
我試圖安慰她,她反應更加激烈:「我不是你生的,你管那麼多干嘛?」
我在想她是不是到了青春期叛逆。
可是我確實不知道怎麼處理,因為我從沒體驗過。
沒有人站在那兒給我機會,讓我可以去叛逆,我連讀書這個事都要早做打算。
我最終和蔡悅不歡而散。
在最后她送我出學校時,沒頭沒腦地給我說:「你別把心思花我身上了,不值得。
」
氣得我腦子嗡嗡的,我還是努力壓制了下來,對她道:「蔡悅,你現在青春期叛逆,我可以暫時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