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笑著，就拉著我手又告辭了。

12.

我連沒走多遠，我口袋里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裴延的短信，簡潔的幾個字。

「下課來器材室。」

我被宋淮拉著，回身看他。

漆黑雙眸的人，視線也緊緊黏在我身上。

……

「怎麼了……你！」

體育器材室絕對是沒幾個人會來的地方。

正因如此，窗外午后的光落進來，還能瞧見微浮的塵埃。

我被人握著手腕，然后他擰開礦泉水的蓋子。

往我手腕上澆。

稍涼的觸感讓我顫了下，他才停了手。

他眸子，是又黑，又飽含攻擊性的。

這時候，還偏帶出點無奈。

「你被臟東西碰過了。」

「……」

臟東西，是指宋淮麼……

「跟宋淮待一起待上癮了？」

面前的男人垂著眼看我，這次我感受到了，他有點……生氣？

「我只是想找個機會報復他。」

我看向地板，薄薄蒙著的一層灰塵上，只有籃球框拉過的痕跡。

身旁，猛然激起一陣響動。

裴延單手撐著我背后裝籃球的框，將我抵在那里。

他今天這心情，是很不好啊。

「什麼時候跟那個傻/逼分手？」

特別近的距離里，我和他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對視著。

好半晌，我輕輕地問他。

「裴延，你在以怎樣的身份，問我這個問題呢？」

那是又一節上課鈴打響，操場上迎來哨聲。

某一刻飛鳥躍過，于是籃球框的影子扭曲錯落。

他沉默，我也沉默了。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得有些貪心。

變得那麼想要追求結果，變得那麼想把纏繞在一起的線給理清。

裴延，我知道，他不是那種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

我也知道，即使我爸那身份，真按門當戶對，我說不定也還是配不上他。

可是在某一刻，我就是想弄清，他輕浮表面下的真心。

是真的喜歡我也好，跟我玩玩也罷。

我想弄明白，于是我就問了。

可他只是抬手，輕摘掉落在我鬢角的那抹灰塵。

「是，我什麼身份都沒有。」

他只是很殘忍地，朝我笑了笑。

「那我就祝你跟宋淮，百年好合吧。」

13.

我和裴延，算是有點鬧掰了。

也可以說，他單方面不理我。

我給他發過幾條短信，他都沒回我。

好像這時候，我才又發覺出自己跟他的距離本就遠似的。

……

宋淮約我在學校里一處偏僻的角落里見面，而我也有事跟他說，就去了。

有可能我潛意識里一直沒把宋淮當回事。

也有可能我本來就不怕他。

所以我沒想到，他看到我，就要打我。

一瞬間的事，他還是打歪了，拳頭狠狠地砸在墻面上。

「唐煜晴，你還真出軌啊。」

他冷笑著，把手里一疊照片揚向我。

我隨便瞄了眼，照片里的畫面很模糊，但大抵能看出是我和一個男人擁吻在一起。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器材室，裴延抬手摘掉我發間的灰塵。

居然被人借位拍成這樣。

其實事到如今，撕破臉皮這種事，好像沒法避免。

可我突然覺得好笑的是。

宋淮在和我的好閨蜜吻地難舍難分時，有沒有想過我會出他的軌？

他居然能氣成這樣。

「唐煜晴，我告訴你，老子扳倒你一根手指都不用動的！」

「你特麼不就是學習好點的清純妹，你特麼怎麼敢踩在老子頭上的？」

「我明天就能讓你父母雙雙下崗信不信？」

說實話，這我是不太信的。

而且，我覺得他這麼生氣，有點雙標了。

我頂了頂腮幫，懶得跟他掰扯。

可忽然，手腕被他拽住了。

他忽然跟瘋了似的扯我的衣服，然后拿著手機對著我拍。

「我明天就讓全校看看你的嘴臉！」

當我掙扎不過他時，我才意識到。

我有些太不設防，他到底是個男人，想要困住我，太容易了。

于是我轉而呼救，想引來路過的人。

可嗓子都啞了，也沒人過來。

正當我準備咬上他胳膊時，他自己卻停了下來。

「裴……裴哥。」

好像我每次狼狽的時候都會被裴延撞見。

第一次，是宋淮和林川川親在一起。

而此時，站在巷子口插著口袋的人，正懶懶散散地看著我們。

我忽然響起他那天對我說的話：

「那我就祝你跟宋淮，百年好合吧。」

于是我看見他朝我們揚了揚下巴，勾唇。

在宋淮手足無措時，說：

「我可以當沒看見。」

「……」

14.

那一瞬間，我腦海里浮現過很多畫面。

裴延小時候住在我家時，偷偷帶我去看廣袤無垠的大海。

后來長大了相逢時，在一片喧嘩與歡鬧之中，他瞇著眼朝我笑。

不過一瞬間也就是一瞬間，宋淮大抵真氣昏了頭。

就真當著裴延的面又開始撕扯我的衣服。

然后，我也被嚇傻了。

還沒反應過來裴延怎麼到我們面前的。

他就已經拽著宋淮的頭發，把他的腦袋往墻上撞了。

……

「我是說：『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但我沒說我是真的會當成沒看見，懂麼？」

男人的聲線莫名帶了些低沉的狠厲，    而此時的場面，有些堪稱刺激了。

宋淮的腦殼看起來不太好，此時已經整個人攤在地上。

裴延蹲著和他對視。

那是我從未見過裴延的一面。

他伸手摸了摸宋淮的頭發，而這種像摸狗一樣的動作，宋淮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