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以為我愛慘了太子。
所有人都嘲笑我死皮不要臉,太子怎麼可能喜歡我?
直到我真的嫁給了太子。
大婚當夜,我倆席地而坐。
異口同聲發出一道——
臥槽!
1
「聽說太子豐神俊朗。
聽說太子年少有為。
聽說太子精通三國語言。
聽說太子站著能尿三米遠……」
我坐在前桌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
「這消息誰傳出來的,可靠嗎,有太監專程拿軟尺量過了嗎?」
話剛說完,一把戒尺扔到我頭上,夫子在上頭對我吹胡子瞪眼:
「姜戚戚,這段你是如何理解的?」
我心虛地左右亂瞟。
同僚好心提醒我:
「第四頁第六行。」
我拿起書,定睛一看——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有點熟,但不確定。
夫子虎視眈眈。
我強作鎮定,一本正經,眼神真誠道:
「比我老婆漂亮的人,私聊我。」
「……」
我被夫子趕出來。
一同被趕出來的還有我同僚葉小瑜。
我倆惺惺相惜,同坐在書院后門階梯上,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讓眼淚落下來。
「此時此刻,姜小戚,你有何感想?」
我面露糾結,神情凝重。
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片刻后,我問他:
「你說太子真的能尿三米遠嗎?」
2
我叫姜戚戚,將軍嫡女,年十四。
據說我原是叫「姜威威」的,奈何我爹沒文化,遞交文書的時候將字寫錯了。
還好我爹寫錯字了。
因為娘死得早,無人管教我,是以我在府中私底下被人喚作「野孩子」。
我爹聽見了,氣不過,將我送來書院學習。
一開始他擔心我一介女子被欺負,還給我派了兩個小廝。
后來我成了書院的土霸王。
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爹是威遠大將軍!」
威武霸氣程度比起當年「我爸是李剛」不遑多讓。
葉小瑜是我的忠實擁護者之一。
課沒得上了,我倆便尋思著找點樂子。
他沖我嘿嘿一笑:
「玩點刺激的?」
我也沖他嘎嘎一樂:
「我就喜歡找刺激!」
然后我倆就尋來了一箱炮仗。
尋常刺激滿足不了我們,
思索再三,我提議玩「排雷」。
將炮仗埋在后院土里,一人一步走,誰踩中誰倒霉。
到底是被炮轟過的人,我們抗炮轟能力極強。
于是我們把一箱炮仗的火藥全部倒出來堆在一起,做了個簡易的地雷裝置。
不得不說我們一個將軍府嫡女,一個錦衣衛二弟,做這種事毫不費力。
誰曾想,剛埋好雷,前方就有鐵甲錚然聲:
「搜!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完了,不會是找我們的吧?
我和葉小瑜趕緊翻墻逃跑。
剛跑出去沒多久,便聽到身后院內「轟隆」一聲巨響。
芭比 Q 了。
我此刻連自己壽衣上繡什麼花色都想好了。
3
回家后我憂慮深重,茶飯不思,晚飯只吃了三個雞腿,兩個餅子一條小黃魚。
我反常的飯量引起我爹注意。
他剛回來就把我揪住一陣考問。
措辭嚴厲類似于「我的乖寶為什麼只吃這麼點兒」「難道是夫子不配合你畫烏龜」等,叫我瑟瑟發抖。
于是我把炮轟書院的事跟他說了。
我爹很生氣,絡腮胡抖動得像個紗簾,一拍桌子:
「可惡,書院怎麼不多建幾個院子供我的乖寶轟!」
我大抵是跟我爹講不清道理了。
正在思索如何自力更生時,小廝通報刑部侍郎帶人找上門了。
這麼嚴重?
都驚動刑部了?
完了,一定會把我抓起來嚴刑拷問。
腦海里各種不宜描寫的畫面浮現,我被我爹拎著出去見客。
我嚇得兩股戰戰。
卻不料還沒走到前廳,就聽到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還有人在吹嗩吶。
街坊鄰居還以為我家有紅白喜事,都探個腦袋吃瓜。
我震驚了。
現在抓人都如此高調了嗎?
竟還要吹打一番。
這又是什麼新型折磨手段?
威力簡直不亞于游街示眾!
我和我爹兩臉迷茫。
刑部侍郎見到我,笑若菊花,上前握住我爹的手:「恭喜恭喜!」
我爹沒文化,打仗二十年,摸到他手的人最后都成了刀下亡魂。
他不會和活人虛與委蛇。
只記得軍師告訴他,若是有人說「恭喜恭喜」,要回「同喜同喜」。
于是我爹更為熱切地反握住刑部侍郎的手:「同喜同喜!」
「……」
4
刑部侍郎嘴角抽搐,大抵是嫌棄我爹沒文化,轉身上來握住我的手:「恭喜恭喜。」
我一臉懵逼。
他從太監手里接過圣旨,道:
「威遠將軍嫡女與錦衣衛葉大人胞弟抓敵有功,特賞黃金百兩,珠玉若干。欽此。」
抓敵有功?
我爹接過圣旨,比我還蒙:「抓什麼敵,她不是把書院炮轟了嗎?」
刑部侍郎嘴角含笑,「確有其事。但正因令千金的炮,才讓我們抓到了敵國派來的三名奸細。」
敵國是趙國,這些年沒少派人來打探軍情。
沒想到人都深入書院了,今日若不是我的炮,人差點兒就跑了!
刑部侍郎又敲鑼打鼓地去葉小瑜家了。
街坊鄰居爭相過來「恭喜恭喜」。
大抵是我第一次沒有闖禍還封賞了。
我爹笑得跟招財貓似的,拱著手不停地回他們「同喜同喜」。
過幾天,我把這事跟葉小瑜合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