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兄弟倆在父母離婚后就分開了,但是大約是一起捱過了那段日子,再加上沈和光很爭氣,沈沉又是個弟控,經常下班接沈和光一起出去吃飯,所以兄弟感情一直不錯。
我對沈和光沒什麼印象,大約是因為沈沉父母離婚后,沈和光跟他媽媽搬走了,印象里他也不愛說話,總安安靜靜的。
「我哥也跟薇薇姐一所大學,蘇月姐你忘啦?」
蘇月翻了個白眼給身旁的沈沉:
「他?他多水我不知道?」
「別在我弟面前拆我臺呀!」沈沉刮了一下蘇月的鼻子。
沒話找話說了一堆后,蘇月忽然想起來正事:
「對了薇薇,我還想讓你陪我挑婚紗呢!」
我的筷子一頓。
沈沉才想開口說什麼,蘇月歪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大一那會,你倆關系好得不行,別人還傳沈沉喜歡薇薇呢。」
沈沉抬起頭瞥了我一眼,不假思索道:
「怎麼可能。」
像是怕蘇月不放心,又補了一句:
「我又不喜歡她。」
雖然我早就知道了沈沉的想法,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心里還是一陣黯然。
蘇月滿意地笑了,小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那薇薇要不要一起去看婚紗?你當我們的伴娘。」
「當然好啊!」我只覺得心里酸澀一點點涌上眼睛,依舊抬起頭笑了笑,「那你可得給我包個大紅包,當初高中的時候,沈沉可沒少抄我作業!」
見我這麼說,蘇月的眉頭輕輕舒展開,旋即笑靨如花:
「我就知道,薇薇,你還和從前一樣!」
我知道蘇月在懷疑我,懷疑我和沈沉不明不白。
她低估了沈沉對她的感情,也低估了我的自尊心。
「我去一下洗手間。」
鏡子里的人已經紅了眼眶,怕花了妝,我用紙巾輕輕壓掉眼淚。
「怎麼哭了?」
一回頭,是沈和光。
剛剛沒有仔細看他,我才發現幾年不見,他也變了許多。
他和沈沉長得很像,眉眼深邃,長腿窄腰,漫不經心往那一站,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我對沈和光的記憶有些單薄。
只記得他從小就內向不愛說話,倒是總粘著他哥,他哥做什麼他做什麼。
看出了我的尷尬,沈和光試探性問道:
「難吃哭了?」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點頭:「是啊,又貴又難吃。」
「那更要多吃一點,蘇月買單呢。」
沈和光笑了笑,他不笑的時候很像他哥,總有點憂憂郁郁的調調,很能激起母性,一笑就露出虎牙和梨渦,看上去很乖巧溫和,跟沈沉又不像了。
3
我意識到自己喜歡沈沉是大一的國慶假期,我們都沒回家,在圖書館趕高數作業。
好的大學從踏進門檻的那一刻就在卷。
他看起書來還挺像那麼回事的,側臉好看,那雙手握筆也好看。
難怪軍訓時,這麼多學妹學姐有事沒事路過男生方陣,只為了偷看沈沉。
起初她們還敵視我,后來發現我和沈沉關系清白,在沈沉這我又擁有他女朋友的一票否決權后,態度便熱絡起來。
圖書館靜悄悄的,沈沉坐在我旁邊,忽然湊近問我:
「你干嘛總幫我?」
他的氣息打在我的耳廓,我寫字的手忽然頓了一下。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沈沉那張好看的臉忽然湊近,眸中三分狡黠,「喜歡我吧?」
此時是初秋,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窗,他那雙眸子像茶色的貓眼石般熠熠。
他頭發柔順微蓬,像只懶洋洋的貓,誘使你伸出手去摸一摸。
微塵中有梧桐和桂花的香氣。
沉默許久,我筆下已經洇出一團濕潤的墨點。
我……喜歡他?
「逗你玩的。」見我沉默,他反而揉了揉我的頭發,「林薇薇,我知道你可憐我。」
我伸出了手想去摸摸這只貓,它只是伸了個懶腰,悠然自得地走開了。
他像天生的獵手,下套收網時機都太好。
我才意識到,或許我并不是可憐他。
我喜歡沈沉,并且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也不知道我喜歡他什麼。
找不到可代入的 X,這題怎麼解?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我到底喜歡他什麼呢?
是我生理痛那天?
那節高數課我趴在桌子上疼得冒冷汗,我打開微信,給置頂的沈沉發了一條消息。
不出十分鐘,我就看見沈沉一把推開教室的門,他剛剛在打籃球,一身球衣,運動發帶還沒摘,呼吸還有些急促,臉上泛著紅暈。
他跑得很急,大口喘著氣,焦急地掃了一下教室后排:
「林薇薇?林薇薇?你在哪林薇薇!」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個笨蛋,誰跟他一樣上課只往后排鉆?
我那個畢生追求哥德巴赫猜想猜到中年謝頂的高數老師,用他的小蜜蜂擴音器一遍遍問:「誒,你誰呀,你……」
他終于看到我在第一排。
明明是生理痛,他卻急得去摸我的額頭:
「還疼嗎?我背你回宿舍。」
還是學期末聚餐回來后,我們并肩走在燈下那天?
我看他花心不難受,看他逗校花開心不難受,我知道他都是一時新鮮。
可是蘇月出現的時候,我才發現沈沉是認真了的。
蘇月是隔壁大學的,他們是聯誼的時候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