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撒嬌道:「乳娘,明天要考試,我好緊張,睡不著 ~」
她的眼神柔和了很多,安撫了我幾句,然后走上前關了窗戶。
我松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
乳娘的目光落在桌子上。
糟了!是烤鴨的荷葉餅!
我急得說不出話:「是是是……」
「嗯?」
眼看著荷葉餅要落到她手里,我急中生智,將餅蓋在臉上:「是我的面膜!」
8
低笑聲從我的床底下傳出來。
我緊張得要命。
乳娘卻像沒聽到似的:「咱們公主長大了。」
說完,她走了。
就這麼簡單?
整個皇宮到底是有多擔心我嫁不出去啊,我房里的容玨,乳娘權當沒聽見沒瞧見?
容玨從床底下爬出來,灰頭土臉的,我忍不住笑起來。
他看到被我當成面膜的荷葉餅,笑得像只嘎嘎叫的鴨子。
我走上前,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灰。
容玨又臉紅了。
他的眼睛卻亮晶晶的。
「盼盼,我這次來,是來向你告別的。」
我一句話脫口而出:「你要休妻?」
容玨的臉更紅了,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對哦,我還不是他的妻。
我又問:「你要干什麼去?」
「我報名了征兵……」
他話沒說完,我卻懂了。
這幾日父皇整天待在御書房里愁眉不展,就是為了羌族來犯的事情。
聽說最后派了容王爺出征。
我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悵:「那是戰爭,你個小屁孩瞎摻和干什麼?」
「我馬上滿十五了。」
我冷哼:「十五,真是好大的年紀。」
「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眸光認真,像是承諾。
「誰管你回不回來,平不平安,你只要缺了胳膊少了腿,我就馬上嫁給別人!」
容玨急了:「我不許!」
我的目光很是挑釁:「你管我?」
他竟然吻了上來!
淺嘗輒止,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剛剛碰到我的唇就離開了。
他娘的,再多來一點啊!
容玨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蓋完印,人是我的了。」
說完,他就翻窗跑了,跑之前還叮囑我:「不許給我戴帽子!」
我當沒聽見,只是咂吧著嘴,回味無窮。
出征那天,我和父皇一起站在瞭望臺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容玨。
他沒有站在容王爺身邊,而是混在了眾多士兵中間。
他的個子在他們中不算高,年紀也小,戰場上刀刀見血,他怎麼能存活下來呢?
我甚至想讓父皇用皇命將他留下來。
父皇見我久久不動,笑著問道:「囡囡,怎麼,舍不得容玨了?」
我嘴硬:「才沒有。」
「這小子可有想法得很,是他自己提要去邊疆磨煉,還要隱姓埋名混在士兵中間……」
父皇對他贊不絕口。
他自己想去的?不是容王爺逼他的?
我二哥略帶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還不是某人說喜歡霸道將軍,人家不愿意當個平平無奇的世子,腦袋一熱就上戰場了。」
「容王爺戎馬一生,好不容易得了棵獨苗苗,偏偏這獨苗苗還把心丟在了一個沒心沒肺的小白眼狼身上,嘖嘖嘖。」
我瞪他一眼:「你說誰是白眼狼?」
我二哥笑得像只得逞的狐貍:「我可沒點名道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啊。」
可惡,中計了!
這場戰爭持續了一年半,我的整顆心都吊在了戰事上面。
父皇知道我在意他,特意讓容王爺匯報戰事時順帶匯報一下容玨的狀況。
我聽說他深入敵營、生死不明,急得好幾天沒吃飯,誰都勸不動。
所幸,他回了我方軍營,還帶回了一個將軍的首級。
那幾天我走路都帶風。
可他從來沒單獨給我來過信。
他從一個無名小卒一步步爬到威震八方的將領,連我大哥那麼吝嗇的人都對他嘖嘖稱贊,更別說其他人了。
我朝在這場戰爭中大獲全勝,再過幾天,他就要班師回朝了。
「公主,你怎麼又在看鏡子呀?」
這是我今天第三百八十七次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你說,容玨會喜歡我嗎?我和以前是不是不太一樣了?我……」
小悠走到我的身后,捂嘴偷笑:「哎呀,皇后娘娘說了,等容小將軍回來,就將你們的婚事定下來。公主別擔心了。」
我雀躍不已,甚至沒去參加上書房的最后一次畢業考試。
9
容玨回來了,帶回來一個懷孕的女子。
這個消息傳入我耳朵里的時候,我正在修剪花枝,一不留神將一朵開得正好的木槿花剪了下來。
木槿落在地上,花瓣散開,撲在泥地上,分外狼狽。
見我面無表情,小悠有些擔心地望著我。
「二皇子去找容小將軍理論了……」
二哥一向寵我。
我嘆口氣,讓小悠出去,我一個人靜會兒。
若是容玨自行找父皇請命,沒準要丟半條命。
我提筆寫了封退婚信。
我自由了,得去看看世間萬物。
我二哥說得對,天下美人千千萬,容玨算個屁。
看到長大的容玨后,我決定收回這句話。
他出現在我的畫舫里,逆著光,身形高大。
彼時我沒認出他來,還以為是我叫來的小倌。
我朝他招招手:「過來,給本小姐親一口。」
身旁的妖艷男花魁哼了一聲:「小姐可別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啊。
」
我勾起男花魁的下巴,邪魅一笑:「自然不會,本小姐雨露均沾。」
男人又走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