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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飛速用小靈通給我媽發了條短信:急急急,速去小南門。
但她遲遲沒有回應。
莫不是他們倆命中注定要靠自己相遇?不能通過我嗎?
思忖之際,動聽的歌聲傳入耳膜。
「是否對你承諾了太多,還是我原本給的就不夠……」
路邊歌手的嗓音如同天籟,這音準,把 2022 年的流量歌手吊打。
大家紛紛停下了去干飯的腳步,駐足聆聽。
歌聲低沉舒緩,還帶著空靈悠遠的感覺,將整首歌顯得很沉重、很凄涼。
我拼命想看看這街邊小哥長啥樣,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巨星。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坐在路邊彈唱的人正是謝雨。
他欣長冷白的手指隨著節奏撫著吉他,腕骨嶙峋突出。
額前幾縷碎發隨風吹起,幽黑色的眸子掩在眉弓陰影下,深邃無比。
在昏黃色路燈的照耀下,他俊朗的五官格外吸引視線。
「走走走,這娘娘腔有什麼好看的?」
我爸和陸川看清演奏的人是謝雨時,立刻想要離開。
剛起身要走,我爸就盯住了在幫謝雨收路人錢的姑娘。
我定睛一看,這姑娘正是我的老母親杜晴。
嘿,你不是跟我說不喜歡謝雨這款嗎?
那還幫人家收錢,吊著人家?
還沒等我上前介紹我父母認識。
我爹就已經從地上撿起清華的飯卡,朝我媽走過去。
他拿著飯卡,頭一甩,嘴角一勾,用初代氣泡音對著我媽說道:「同學,你的飯卡掉了。」
嘔,這是什麼人間油物?
沒想到,我媽抬眼只看了他一眼,白皙的小臉蛋瞬間通紅。
這……
我只能說,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這滿屏的粉色泡泡快溢出屏幕啦。
我突然注意到了坐在另一邊的謝雨,他也看到了這一慕,漆黑的眸子暗了幾分。
我不希望他打破我爸媽的好氣氛,從口袋里掏出僅剩的兩塊錢,莞爾一笑:「謝雨,這是我身上全部的錢了,可以請你唱一首《愛如潮水》嗎?你唱得真的巨巨巨巨好聽!」
在 2022 年請他唱一首歌,可是兩個 W 都不夠。
謝雨抬頭看了眼錢,又看了一眼我。
我把嘴巴咧得更大了,以示我的誠意。
他無奈地搖頭,嘴角微微一勾,拿起了吉他。
一笑傾城,我懂這個成語是怎麼來的了。
還沒開始彈唱,一群穿著花襯衫、嘴里叼著煙的人朝我走了過來。
「姑娘,這小伙子不行,還欠著我們錢呢,不如你跟我?」
為首的一個男子眼神毫不掩飾地在我腿部亂瞥,讓我渾身不適。
我皺眉,直接拒絕。
但這幾個混混膀大腰圓,面目可怖,我有些害怕地往父母那兒挪了幾步。
可憐巴巴地向我老爸求助。
老爸心領神會,擼起袖子朝混混走去。
好樣的,爸爸!猛猛沖,撕爛他的眼睛!
我爸氣勢洶洶地剛走到他面前,就迅速被一幫混混團團圍住了。
我爸眼神兇狠地瞪著他們,一手向外推,做守衛狀,另一只手放進了外套的內袋里。
我天,我爸不會要掏出匕首吧?這鬧出人命了怎麼辦?
緩緩地,他從袋子里掏出了……
一包煙。
「大哥們吸煙吸煙,都是自家兄弟,這是我女兒,你們看在我面子上算了吧。」
我爸賠著笑,把手里的煙嘗試分給他們。
為首的混子看了我爸一眼,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你誰啊?憑什麼給你面子?還女兒?給我搞干爹這一套?」
說罷,他惡笑著向我走來。
啊!!我怕得發冷汗,他笑得讓我頭皮直發麻。
他步步緊逼,我節節后退。
直至退到了橋邊……
7
一個身影猛地沖了過來,謝雨一把揪著混混的衣領,將他重重砸在橋欄處,矯健的胳膊肘死死抵住在混混的頸處,眼神駭人。
這時,其他十幾個混混紛紛在謝雨身后做攻擊的姿勢,準備隨時進攻。
在情急之下,我一把拉起了謝雨的手。
「他們人太多,我們打不過的,走。」
我拉起他一陣狂奔。
我帶著他專挑狹窄的胡同里跑,但左拐右拐,身后的混混依舊窮追不舍。
天色更暗了幾分,黑夜如潮水般蔓延。
我們躲進了胡同里的某個陰暗角落里,由于空間有限,我們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
我們屏息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老大,往那邊。」
隨著話音落下,他們的腳步聲迅速消失。
我松了一口氣。
剛想說話,我發現我們倆此時僅隔著咫尺之間,我抬眼的同時,他也剛好低頭看我。
他垂著眼,那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越發顯得剔透,密密的長睫毛輕覆著眼瞼。
混熱的氣息相互交織,我的心潮起伏澎湃。
這麼曖昧的氛圍下,不親一口對得起上天的安排?
我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閉眼上前。
反正我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等我回到 2022 年,這一切應該就跟夢一樣沒有發生過吧。
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這溫熱的觸覺,我就被謝雨一把推開。
他滿臉震驚,紅了耳根。
他邊擦著自己的嘴唇,邊罵道:「倪好獨,你是不是女人啊?這是老子的初吻,你還我!」
啊,原來大佬知道我的名字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