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沒理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
因為我也騙他了啊。
一個是水產大王的女兒,卻說自己是賣魚的。
一個是富商世家,卻說自己是工地搬磚的。
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呢?
「可是……」
「從現在開始,我們坦誠相待,不再欺瞞對方,好不好?」顧千洲順勢拉住我的手,眼神和麥芽糖一樣粘稠,「給我們自己一次機會。」
「只要你答應,我馬上把秋水圖給岳父大人。」
我:「……」
這家伙,真會打蛇打七寸。
再過一些日子,可就是我老爸的生日了。
要是他沒看到生日禮物,估計會鬧脾氣。
我可恥地點下了頭。
顧千洲如釋重負一笑。
我倆馬甲被扒光之后,再也不偽裝了。
平時,顧千洲五點就起床,六點就準備去上工,可現在都九點了,他還賴在床上,一雙鐵臂還摟著我。
我捏他:「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快去上班。」
他撒嬌地蹭蹭我的脖子:「再睡一會。」
我嗤笑:「以前披馬甲的時候,起的可比雞還早。」
顧千洲麻溜兒爬起來,一臉委屈:「老婆,你還沒原諒我啊?」
「我……」
唉,算了,我不也瞞著他說每天起早貪黑去菜市場賣魚了嗎。
「起床養老婆。」他親了我一口,見我要揍他,忙飛奔下床。
我在他背后罵罵咧咧:「誰要你養,我自己有公司,我爸還是水產大王。」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對我回眸一笑:「但我還是想養你。」
換好衣服吃完早飯之后,我們一同去車庫。
他開他的阿斯頓馬丁,我開我的邁凱倫。
就比誰超跑的聲音低沉悅耳了。
「老婆,不能飆車。」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騎自行車的時候,怎麼就敢和我的小電驢比快呢。
」
我到了公司,我爸打電話過來:「閨女,明天是老爸的生日,可別忘記了哦,對了,把你老公帶來。」
見我沉默,我爸說道:「沒事,咱們家會對他一視同仁,窮不是原罪,只要人品好就 OK。」
我:「老爸,其實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正要說,卻聽助理說:「沈總,外面有個顧千洲來找你,他沒有預約。」
「閨女你先忙。」我爸掛了電話。
「讓他進來。」
顧千洲捧著一束藍玫瑰進來,看到我的辦公室,眸光帶笑,故意打趣:「原來我老婆每天都在這個環境中賣魚,這環境確實還不錯。」
「不比你高大上的辦公室。」
「你這也不賴。」
「一看你這腕表,剛買的吧,沒幾百萬下不來吧?」
「你手上的鐲子也不錯,我記得這是限量版吧。」
助理已經被我們的凡爾賽閃瞎了眼睛。
「上班時間,干嗎來找我?」我一邊看文件,一邊抽空問他。
他卻不說話,撐著手,靜靜地看著我。
「看我干嗎?」
「我老婆工作的時候真有魅力。」他薄唇微啟,眸光瀲滟。
我露齒一笑:「你也不賴,搬磚的時候魅力十足。」
顧千洲搖搖頭:「看來我們是忘不掉這件事了,可我搬磚是假,工地確確實實是我的,我每天去工地,也是去工作。」
我爸生日這天,我帶著顧千洲去赴約。
顧千洲將秋水圖給他的時候,我爸樂呵呵接過。
「女兒就是厲害。」
我偷偷跟我爸說:「我厲害個錘子,這幅畫我沒拍到,最后你女婿花了兩億拍到的。」
我爸一臉錯愕:「我沒聽錯吧,我女婿花兩億拍的,他一個搬磚小伙子哪來的那麼多錢?」
我嘆氣:「老爸,因為他搬的是金磚。
」
我爸:「……」
得知顧千洲和我一樣的理由,各自隱瞞身份,我爸語重心長教育顧千洲:「女婿啊,咱們做男人的呢,還是得敞亮,以后不管什麼事情,不能再欺騙老婆了,來,你現在跟我說,再騙人,生孩子就沒屁眼。」
我:「……」
顧千洲:「……」
岳父大人你真狠。
番外
我和顧千洲馬甲掉光之后,徹底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不過,我們經常會拿這個來打趣對方。
比如,我去公司,顧千洲都會賤兮兮道:「老婆,今天又去哪兒賣魚啊?」
此時此刻,我都要白他一眼:「那你呢,今天又去哪個工地搬金磚啊?」
「對了,我約了林栩栩喝下午茶。」
「嗯,我晚上也有個線上會議。」
我倆相視一笑。
咖啡廳中,林栩栩聽完我的故事,意猶未盡:「就這啊?」
我點頭:「就這,打錢。」
林栩栩一臉不甘心:「好無趣的故事,完全不值得一百萬啊。」
「故事不值得,但講故事的人身價不一樣。」我笑瞇瞇地看著這個冤種閨蜜。
三年后,我生了一對龍鳳胎。
我和顧千洲從小教育他們必須說真話,不能說假話,不能說謊。
說謊的人,得吞一千根針。
有一天,上幼兒園的兒子哭哭啼啼地跑到我和顧千洲面前:「爸爸媽媽,我完蛋了,我要吞一千根針了。」
「怎麼了?」
女兒走過來,奶聲奶氣說:「哥哥騙他喜歡的女孩說,爺爺是賣魚的,媽媽也是賣魚的,爸爸是搬磚的。」
我扶額。
完結。
來源:知乎 作者:酒釀圓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