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這話中還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笑意,聽著還頗有些寵溺。
暴君終于放下了矜持,摸了摸我的腦殼。
我興奮地往上頂了頂,舒服地瞇上了眼睛。
興許是意識到了自己的職責所在,有了鏟屎官的自覺,暴君這一下午伺候得我十分舒爽。甚至當天晚上我再跟著暴君溜進他的寢宮的時候,沒有再被人阻攔。
我開開心心地吸了一晚上帝王紫氣。
只是……
暴君半撐起身,中衣領口大開,露出精致的鎖骨以及半拉肌理分明的胸膛。青絲散落逶迤在床榻上,整個人看上去美不勝收,秀色可餐。
……倘若他沒有咬牙切齒地瞪著我的話。
「你再不睡覺,朕就把你丟出去喂狼!」
哎呀,人家好怕怕呀。
我還沒斷奶的時候,我爹都不說這樣的話嚇唬我了。
畢竟真要遇到狼,把妖氣那麼一放,夾著尾巴撒丫子逃命的得是狼!
我傲嬌地揚了揚高貴的腦袋,裝沒聽見繼續在房梁上撒歡兒。
沒辦法,我們高貴的貓族,晚上精神白天睡覺。更何況帝王紫氣一不小心吸多了,整只貓都格外地亢奮,十分地想發泄一下體內的洪荒之力!
簡稱……想拆家!
皇宮不愧是皇宮嘿!
瞧瞧這筆直寬敞的房梁,比我家里的那個好跑多了!
暴君額頭青筋跳了跳,忍無可忍,冷笑一聲:「不聽話是吧,行。朕明日就下令,不給你飯吃,你就抓老鼠去吧!」
我:「!!!」
3
這暴君還真能干得出來。
我只得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從房梁上跳下來,老老實實窩在暴君的枕邊睡覺覺。
暴君這才勉勉強強再次入睡。
好無聊啊。
我郁悶地甩了甩尾巴,但又怕明日吃不到小魚干了,只能委委屈屈地黑暗中瞪著眼睛,不敢亂動。
但沒想到皇宮的老鼠竟然如此之多……且猖獗。
我一把子按住不知怎麼竄上床的耗子,嫌棄地朝它呲了呲牙。
滾蛋!
這個凡人,本喵大人罩著!
雖然他脾氣著實惡劣……但他好歹給我進貢好吃的好喝的,還給我吸帝王紫氣。
耗子嚇得吱吱叫,我也嚇得連忙看向暴君,生怕暴君被耗子吵醒,到時候倒霉的還是我。
——畢竟聽說,這個暴君他脾氣差極了,還不講理的!
但歪頭這麼一看,卻發現他睡得格外地不踏實,眉頭緊蹙,像是沒夢魘住了似的,看上去很難受。
我一愣。
猶豫了一下,一爪將耗子拍飛,然后用腦門兒輕輕蹭了下他光潔的下巴。
雖然看上去暴君眉心稍稍舒展了些,但眉眼間聚集的郁氣并沒有消散多少。
我嘆了口氣。稍稍散出來些妖氣,捏了個安神的法術。
這招好用極了,暴君立即徹底安睡過去,一夜無夢。
第二天,暴君日上三竿才醒,若有所思地盯著在他懷里睡得四仰八叉的我。
一醒來就看到放大的一張俊臉,我嚇得差點兒滾下床。
后來我才知道,暴君有病——他睡眠質量極差,嚴重了甚至整宿整宿都睡不著覺。哪怕勉強睡著了,也是一夜噩夢,然后第二日醒來起床氣會極重,陰翳又暴戾,渾身散發著低氣壓,脾氣一點就炸。
太醫治不好他的病,只能盡力緩解。
他暴戾的名聲,大概也有他生病的原因在。
那天晚上抱著我,是他這十幾年睡得唯一的一個好覺。
所以自打那日之后……
暴君日日抱著我睡。
甚至對我更加縱容起來,哪怕我解放天性偶爾拆個家也不惱,只是一臉淡定地讓宮人收拾殘局,然后再換上新的,方便我下次拆。
于是很快,暴君毫無底線地寵愛一只貓的消息就傳遍了闔宮上下,甚至很快整個朝堂、甚至是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一時間,勸諫暴君不要玩物喪志的折子一封接一封。
但這又如何?
我,被稱為禍國妖貓的當事貓本貓,此刻就蹲在御書房的桌子上,歪著頭看著暴君將這些折子通通駁回去,丟在一旁。
好兄弟,講義氣!
不枉我天天晚上忍著深夜蹦迪的天性陪他睡覺,還浪費妖氣讓他睡個好覺。
我愉悅地掃了掃尾巴,忽然注意到了腳邊的鎮紙。
這鎮紙被隨意地放在桌邊,似乎只需要給它輕輕的,一小丟丟的力……它就能掉下去。
我低頭瞅它。
這鎮紙在玩火。
它在勾引我!
我瞅了瞅暴君,又瞅了瞅鎮紙。然后悄咪咪地伸出試探的小爪爪,小心翼翼地推了推放在桌邊的鎮紙……
鎮紙掉了下去。
暴君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無辜地兩眼望天,細聲細氣:「喵~~」
一旁伺候的公公小順子立即上前將鎮紙撿起來。
暴君再次低下了頭,我再次「不小心」地把筆推了下去。
哎嘿,好玩。
我甩了甩尾巴。
我在桌邊推,小順子在一旁緊張地撿。
直到桌子上只剩下了一枚四四方方的玉疙瘩。
4
「小祖宗,這可是玉璽啊!」小順子嚇得心驚肉跳,想阻止又不敢,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哄道:「想不想吃小魚干呀?御膳房新做了小魚干,奴才帶您去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