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喊阿姨,要喊善良美麗的大姐姐。」
自從知道他倆是兄弟后,我越看嚴辰就越覺得他像嚴甚,簡直就像嚴甚縮小版。
此時,肆意捏著嚴辰軟軟的小臉蛋,心里有些飄飄然。
直到門被輕輕叩響。
我像個生銹的機器人咯吱咯吱轉過頭,看到端著兩杯牛奶站在那里的嚴甚。
偏偏嚴辰這熊孩子還一臉委屈道:「善良美麗的大姐姐,你為什麼要捏我的臉啊?」
啊啊啊啊!!!
之前我說的話,嚴甚都不會聽到了吧?!
6
嚴甚換了一身黑 T,端著一杯牛奶放在嚴辰面前:
「不許倒掉,要喝完。」
隨后右手那杯遞到我的面前。
我正準備忐忑接過,就聽到嚴甚低沉的聲音:
「笙笙老師,你的。」
我手腕一顫,差點把牛奶打翻。
幸好嚴甚端著牛奶的手及時往后撤,才逃過一劫。
等牛奶穩穩地在我的手心時,他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
「慢點喝。」
我匆匆和嚴甚對視一眼,又移開視線。
腦中無故回想起之前真心話大冒險時,我一口酒噴出來的事。
謝謝,尷尬值已經滿了嗚嗚嗚。
嚴甚靠近時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清新淡雅,并不濃烈,卻足夠勾人。
我吞了一口口水。
看著嚴甚慢慢開口:
「要吃水果嗎?」
我張了張嘴剛想拒絕。
「有車厘子。」
我把嘴閉上了。
之后的時光就在邊炫車厘子邊教書中度過。
在我正講解題目時,嚴辰突然一臉嫌棄地望著我:
「你算錯了,我沒錯!」
我有些慌亂道:「哪里……」
嚴辰用手指著我寫下的草稿,說道:「56 除以 8 明明等于 7,你寫的 8。」
我看著草稿眉頭微蹙,剛想說什麼,就聽到門口有動靜。
嚴甚站在門邊,一只手抬了起來,顯然剛打算敲門。
嚴辰這時抱著手臂一臉鄙視道:「媽媽請的什麼老師啊?阿姨,你真的高中畢業了嗎?怎麼除法都會算錯?」
我頓時臉上像火燒般,莫名其妙涌起一股難受。
也不是如之前的尷尬害羞,而是難以言齒的羞愧。
好丟臉……
其實只不過是算錯了,只要笑著承認錯誤就行了。
明明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至少不要在嚴甚面前……
我仿佛回到去年的某一天,老師把我喊上講臺,再將試卷狠狠摔在桌上:
「全班就你一個人不及格!江笙!你書都讀到哪里去了?都快高考了還不知道收點心?!」
嚴甚因為成績好,總是坐在前排。
他坐得很直,深黑的眼眸里不染情緒,只會靜靜地看著人。
感受到那道熟悉的視線時,我咬牙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下來。
真是好糟糕,竟然在他面前這樣。
最后我是邊流著淚邊撿起飄到地上的試卷慌亂回到座位的,
都不敢路過嚴甚身邊。
一年的時間,我的成績早已不會不及格,老師也會拍著我的肩說進步很大。
可控制不住的自卑還是逐漸蔓延。
他一定覺得我糟糕透了。
他現在都開始懷疑為什麼要請一個成績這麼差,連除法都算不好的人當家教教他的弟弟吧?
我捏著筆,左手掐著大腿才強忍著逃跑的欲望。
鬧鐘突然響起,我匆忙關了鬧鐘,勉強笑道:「時間到了,我先走了。」
胡亂把書裝進袋子,我垂著頭從嚴甚身邊迅速經過。
嚴甚眉頭深深皺起,轉身欲追上來卻又頓住腳步,看向室內的嚴辰:
「喂。」
嚴辰別扭地抬頭。
「不許再欺負她。」
嚴辰又垂下頭,干巴巴「哦」了一聲,
想到什麼,馬上抬起頭來:
「你干嘛那麼護著她,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嚴甚微蹙眉,走近點了一下他的額頭:
「想些什麼……高中不準早戀。」
嚴甚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嚴辰的臉,讓他抬起頭:
「記住,別再欺負她,不然……」
嚴甚靜靜地看著他,兩人深邃的眉眼都十分相似。
「我會生氣。」
7
我心慌意亂,更加路癡。
繞了半天才找到小區出口。
一邊復盤著剛才的事,一邊吐槽自己。
嚴辰這小孩兒雖然有些頑皮,但沒有壞心,倒是自己這樣一副受打擊的模樣跑走,倒是像受欺負了似的。
真是……
太尷尬了。
尷尬到一輩子都不想和他們再見面的地步。
我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和嚴甚有關的事都能變得尷尬。
我剛掏出手機準備打車,就聽到嚴甚的聲音:
「我送你。」
我一時緊張,像耍雜技般把手機左手丟右手,右手丟左手,最后總算穩住: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離得近,打個車就好……」
說著我打開軟件準備打車,身后就有人靠近。
一股清冷的、熟悉的氣息包圍著我,嚴甚平緩的呼吸聲仿佛就在耳邊。
一只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給我的手機熄了屏,再輕輕拿走放在我的書袋里:
「乖。
「聽話。」
明明還在遲疑,身體卻不由自主順從。
等坐上嚴甚的車時,尷尬和別扭又重新覆蓋上來。
我揪著衣角捏捏按按,試圖打破車內沉靜的氣氛。
「那個……你考了駕照啊?」
這是問的什麼廢話,沒拿駕照能開車嗎?!
嚴甚眼尾微微彎起弧度,邊觀察路況邊道:「上個月拿到的。
」
開車間隙他看我一眼問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