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語重心長道:「今年咱們學校只有一個清華的保送名額。」
頓了頓,又補充道:「本碩博連讀。」
其實我倆不需要這個名額也能上清華,但如果是本碩博連讀的名額的話……那就必須爭過來,就算不為我,也要為徐詩掙一次。
我余光里瞥到范敬先閃爍著的目光,心里冷笑一聲。
「念在你們兩個都是省級三好學生,也都得過競賽的獎,所以學校決定,這個名額會給到模考的第一名。」
這個名額,我勢在必得。
不但破了徐詩父母靠著我考名校牟利的美夢,也能正大光明的將范敬先這個偽君子踩在腳下。
一出門,范敬先就舔著臉找上來了。
他猶猶豫豫的,壓低了聲音說:「詩詩,這是最后一次,明天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讓我一次啊?最后一次!」
我故意提高了嗓門:「你讓我給你放水?」
范敬先嚇得左右環望了一圈,好聲好氣的哄著:「詩詩,小點聲兒。」
「你讓我再拿一次第一,上次的那些話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話給我整笑了,他還既往不咎?裝什麼圣人。
火氣一下就從胸口升騰起來,不屑道:「你還真是有臉說出來這種話?」
說著,我伸手捶在他的胸口上泄憤。
「以前的徐詩已經死了,現在的我,還容不得你欺負到我的頭上!」
可能是徐詩卑微的形象太過于根深蒂固,范敬先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開始畫起了餅。
「詩詩,你不是你喜歡我嗎?我答應你,這次你讓我當第一,我保送了,高考你當第一,這樣咱們就在一起……」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揚手就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拳使出了八成的力氣,直接給他扇到了地上。
像是看某種骯臟的臭蟲一樣睨著他,對著他那張臉啐了一口。
「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任他在后面怎麼喚我,我全當聽不見。
范敬先,咱們走著瞧。
9.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次模考的日子。
經過這麼多天的一對一輔導,我走上考場的時候都走路帶風。
我有信心,能奪回屬于徐詩的第一。
想我以前碰見考試都是能躲則躲,反正考來考去都是兩百分的成績。回家父母還要不停的在耳邊念叨,煩都煩死了。
但我現在盼著考試,做夢都在刷題,不到一個月,意志真的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
同時我也發覺了身體上的乏力感,每當大腦過度使用之后就會有貧血的癥狀,一起身就眼前發黑,好幾次險些暈倒在家里。
還是鍛煉的太少了,看來回去還得再辦個健身房的卡,可別把身體再學垮了。
自從上次教訓過范敬先后,他倒是沒敢來再找我的茬了,只是時不時用閃爍著的目光瞅我,估計他還沒搞清楚,為什麼我會掙脫他的掌控。
我好幾次都注意到了,只是懶得管他,徐詩把他當成寶,我卻當他是根草。
但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先把第一從他手里奪回來才是正事。
打起十二分的專注,執筆為劍,揮斥方遒。
仿佛我不是在進行一場考試,而是在賽車場上騎著一架重機飆車。
不知什麼時候,學習已經成為了我的舒適區。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第二天上午考理綜的時候,范敬先出了岔子。
理綜的題量本就大,做完都不是易事。可就在考試只剩下半小時的時候,他的心態好像突然崩了。
「咚」的一聲狠狠砸了下桌子,引得滿考場的人都看了過來。
監考老師連忙對大家擺擺手,走過去悄聲詢問。
因為就在他后面坐著,我難免能聽到些只言片語。
「范同學,怎麼了?」
「老師,我可能拉肚子了……」
「嚴重嗎?」
「老師,我可能要提前交卷了……」
說話的嗡嗡聲無孔不入的鉆進耳膜,打擾的我也難以靜下心來檢查。
正要發作,結果下一秒就見他從座位上冷不防的站起來,捻起卷子就拍在講桌上,逃也似的沖出了教室。
臨走前還側身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
我暗罵一聲活該,做了那麼多腌臜事,這都是報應,是老天爺都看你不順眼。
就剩最后一門英語了,下午剛到考場的時候,就看見范敬先早已嚴陣以待。
理綜提前交卷的那些分數,想在英語里扳回來?
別忘了英語可是我的強項,無論是之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反正也不差這一時,我懶得復習了。
手臂剛搭上桌子時,就發現有一坨黏糊糊的東西粘在手肘上了。
我抬起胳膊一看,竟然是不知從哪兒來的油漬?
湊近聞了聞,還有一股青椒味。
是哪個缺德的整我桌子上了?
左右環望了一圈,大家都在埋頭復習。
除了范敬先這個煞星我也想不到有第二個這麼手欠的人了。
考試在即,我也只好忍住心下的極度不爽,先去洗手間里處理一下吧。
正好是踩著前十五分鐘的點兒進了考場,甫一落座,廣播里就播起了聽力的試音。
不疾不徐的扯出紙張把桌子上擦干凈后,拿起水杯正要喝的時候,鼻尖突然鉆進一股甜甜的菠蘿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