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霸怎麼了,學霸就不能撿瓶子了。
萬萬沒想到,我收廢品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林宇航。
幾個月沒見,他仿佛又高了。
我最近都在追甄嬛傳,脫口而出:「林宇航,你又長高了?」
林宇航投給我一個冷漠的眼神。
如果我沒看錯,那眼神左邊寫著「你是智障」,右邊寫著「我和你熟嗎」。
我嘻嘻一笑,「開個玩笑,高考結束了,你家里一定有很多不要的書吧,給我吧給我吧,咱們是老同學,我給你打個九點五折。」
林宇航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
其實林宇航稱得上面若冠玉。
以前我光顧著和他斗智斗勇了,都忽視他這張神顏了。
他臉上最特別的當屬那雙桃花眼了,薄薄的眼斂,配上淺淺的臥蠶,以及密而長的睫毛,一雙眼睛跟心靈窗戶似的,仿佛會說話。
他薄唇輕啟,「高考失利了,你來收廢品了嗎?」
這貨,故意的吧。
我輕咳一聲,挺直腰板,「我已經保送清華了。」
「哦,差點忘了。」他點點頭,「所以,你是上門炫耀來了嗎?」
我舉了舉手里的秤,「大哥,我是來收廢品的,快快快,現在賣廢品的競爭很激烈,收完你這里我還得去收另一家。」
林宇航哼了一聲,轉身往屋里走。
我扒拉著門框,伸著脖子往里喊:「記得拿不要的書和紙皮,有瓶瓶罐罐也可以。」
「自己有腳,滾進來。」
嘖嘖,請客人進門還這麼兇殘。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林宇航家里了。
上次來找他,結果他閉門謝客(臥室的門關得緊緊的)。
我在阿姨憐愛同情的目光下,喝了一杯紅茶,并且兜著走了一盒進口巧克力。
走之前,阿姨摸了摸我的頭,「下次還來玩,別拘束。」
我沒拘束啊。
就是有點搞不懂阿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哦對了,上次她問我,爸媽在做什麼,我說在收廢品。
林宇航出來的時候,見我直挺挺站著,劍眉微擰,「坐啊。」
我笑了笑,「不了不了。」
因為今天收廢品,所以我穿得比較樸素,再加上也怕弄臟了他們家的沙發。
結果,林宇航臉色更臭了,「讓你坐你就坐。」
我麻溜地坐下。
「喝什麼?」
我微笑,「白開水就好。」
他又似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氣微揚,「我給你泡一杯咖啡吧。」
我:「……」
大哥,我收廢品收得口干舌燥,喉嚨冒煙,你讓我喝咖啡。
你果然還在記恨我搶了你名額的事情。
林宇航住的是高端小區,這套小區我知道,因為我爸也買了一套。
說是獎勵我保送清華。
看林阿姨的談吐和氣質,看得出來他們家境不凡。
而且,還是那種有文化的家庭。
不像咱家,暴發戶。
林宇航端著咖啡出來的時候,便看到我左看右看,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
「你在看什麼?」他問。
「哦,沒什麼,就覺得你家裝修挺好看的。」
不像我家,整得金光閃閃的,進門不戴墨鏡都會被亮瞎狗眼。
兩相對比,我爸的品位,堪憂啊!
點評完他家的裝修風格,我對上林宇航的目光。
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光芒。
我嘿嘿一笑,「怎麼了?」
他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房子只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好看與否,并沒有太大區別。」
我點頭,表示贊同。
我一直覺得,縱有良田萬頃,不過日食三斗,縱有廣廈萬間,不過夜宿三尺。
我搞不懂,我爸媽為何那麼樂忠于買房。
狡兔三窟,他倆狡兔不知道有多少窟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眸子一亮。
本以為會苦到家,結果竟然甜甜的。
林宇航坐在我對面,「我加了糖。」
「哦,謝謝啊。」
他頓了頓,說了句:「不客氣。」
喝完咖啡,我準備打包舊書。
看我嫻熟的動作,林宇航蹲下要幫我一起,我擺擺手拒絕了。
「哎哎別別,您的小嫩手別磕著碰到了,我以前老干這個,也看爸媽做,跟吃飯一樣,本能動作。」
林宇航卻握住我的手腕,「別逞強,你手都被繩子勒紅了。」
我看著他握住我的手。
五指修長,骨節分明。
一看就很適合彈鋼琴。
那掌心貼在我手腕上,暖呼呼的,還帶著電。
我倆跟機器斷電似的,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站著。
我看著他,他握著我的手腕,如果再加一個深情的 bgm,完全就是偶像劇畫面。
就在這時候,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宇航。」
3
我倆齊齊回頭望去。
門口站著一個芭比娃娃。
抱歉,并不是我亂形容,但這女孩跟我爸給我買的第一個芭比娃娃簡直就是親姐妹。
粉色蕾絲裙,蕾絲褲襪,披肩卷發,還挎著一個蕾絲小包包,用甜膩膩的夾子音說道:「宇航哥哥,我回來了。」
我雞皮疙瘩集體起立離家出走。
我望向林宇航。
他絲毫沒有見到「故人」的喜悅之情,反而像便秘了多年一般,一張俊臉夾雜著極其復雜的神色。
我大概解讀了一下。
左臉寫著「丫怎麼回來了」,右臉寫著「我該怎麼辦」。
蕾絲小公主看到我倆手疊手,俏臉一垮,幾步走到我們跟前。
我麻溜地抽開手。
蕾絲小公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眼,「Who are you?」
嘖嘖,又是一個喝過洋墨水回來裝 13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