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場聯誼會下來,成了六對。
最終的告白環節,我沒敢上。
這里的左緒和我平常認識的左緒,很不同。
不同到讓我生出他也喜歡我的錯覺來。
我很怕回到我們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位置,他就會變成以前的樣子。
回去后,我隱隱聽說,左晟和他女朋友分手了。
又聽說那位其實是他小表妹,人家的正牌男友在德國哥根廷大學攻讀博士,前不久才回國和她小聚。
他的桃色緋聞一慣很多,真真假假,虛實難辨,和他稍有親近的女生都難以幸免,我并沒有放在心上。
臨近下班,鄧芹往我面前放了一杯冰美式,顛顛地扯過一把椅子往我旁邊一坐,支著下巴問我,「大家都說你的激將法用的挺成功的,這不,左晟立馬就分手了。」
她就是那天在「我和左晟一起過夜」的評論區告訴大家左晟有新女友的人。
我皺了皺眉,「什麼激將法?」
她擠了擠眼睛,「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讓左總配合你表演的?你這招曲線救國用的很牛啊,攻略不下左晟,就先攻略他哥哥。」
我沉沉的吸了口氣,將椅子往后退了退,離她的香水味遠些,「我沒打算攻略左晟,那天 ktv 的事情,悅悅替我解釋的很清楚。」
就算是曲線救國,左緒才是那個國。
至于過夜那件事。
當時的情況是,我們去的是一家一體式娛樂酒店,KTV 上面就是房間,左晟喝的爛醉,怎麼都叫不醒,就有人提出把他送上去休息。
原本是兩個男生架著他去的,我給閨蜜發了消息讓她過來接我,然而剛起身左晟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人群里一眼看到我,指著我硬要讓我過去扶他。
我搖搖頭,笑話,我怎麼可能搞得動他。
看到我拒絕他,左晟本來就紅的眼睛更紅了,掙開兩個男生就要朝我走過來。
搖搖晃晃,沒走兩步就差點載一跟頭,其他人連忙扶住他,讓我別跟醉鬼計較,跟兩個男生一起把人送上去就走。
眼見左晟一副我不聽話誓不罷休的樣子,我答應了。
兩男生把左晟扛進房間丟到床上,拍拍手就離開了,我本來也想跟著走的,卻聽到左晟一邊叫著我的名字一邊念叨著要喝水。
我去倒了一杯給他放在床邊,結果才一彎腰酒勁兒就上來了,頭腦充血昏昏沉沉的,就趴在旁邊的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也就睡了十分鐘的樣子,是閨蜜打電話把我叫醒的,也是她開車來接的我。
謠言出來后,我自己出面解釋太尷尬,也不夠可信,就讓閨蜜 po 了一張我們當時在車上自拍的照片。
配文說:窈窈是我連夜帶走的哦~她不會把小左總怎麼樣的啦,她有心上人的。
但是怎麼說呢,沒有人信。
既然我不喜歡左晟,那喜歡的是誰呢?
閨蜜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秘密。
于是更加沒有人相信,只覺得是我倒貼不成被左晟拒絕后的硬扛。
鄧芹顯然不信,正要繼續說什麼,一只修長的手伸過來敲了敲我的工位。
我抬頭,是左緒。
12
左緒是來帶我去吃飯的。
目送我們離開,鄧芹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精彩來形容了。
簡單的兩個字概括:離譜。
由于剛剛的事情,我有些食不下咽,難堪起來,嘴唇都是麻的。
如果他們都不相信的話,那左緒呢?他會怎麼以為?
「胃口不好?」左緒問。
我點點頭。
他沉吟,「心里有事就不愛吃飯,那可不行。」
我輕輕看他一眼,小聲開口,「我媽說,我這是狗肚子里裝不了二兩香油。」
左緒沉默了兩秒,慢慢笑了出來,越笑越大聲,不得不低頭掩飾。
我還沒有見到他這樣笑過。
突然之間,心里那個鼓點好像越敲越快了。
吃過飯,左緒送我回家。
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指甲圓潤泛著健康的粉色,很適合拿來牽。
也許是我盯著看的時間太長被他發覺,我覺得我必須說點什麼,「你的手好大。」
他攤開右手,「嗯?」
我把自己的手湊上去和他比了比,「手指比我長了一截。」
他的五指穿過我的指縫,與我的交握了一下,「嗯,確實。」
我心臟停了一秒,懷疑自己在做夢。
一直到他的車停在小區門外,暮靄的暖意透過車窗灑落在我肩頭,我打開車門,跟他說了再見,走出幾步,我的狀態都還是恍惚的。
終于,我鼓足勇氣,轉身問他,「你想不想……喝我煮的咖啡?」
左緒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我見過他最溫柔的樣子。
那時距離高考只剩不到半年,我整個人渾渾噩噩,幾次模擬考下來成績都不理想。
高考的壓力可想而知,家長、學校、有關未來……有關人生……那幾乎是我最迷茫的一段時間。
一次,我去超市買早餐,目睹了一個女生被一群人圍攏著,理貨員疾言厲色地罵她是小偷,要當眾搜身,圍觀者中不乏我們學校的學生,女生滿臉通紅,捂著自己的書包小聲辯駁。
我莫名的,覺得自己很像那個女生。
同樣的窘迫,同樣的無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