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我的馬尾。
應該是我哭的太可憐了,看完電影,他又撐著傘陪我散心。
雨不大不小,正正好,雨點打在我和他的足尖,有種默契的浪漫。
就像不遠處左晟和他正在甜蜜親吻的小女友一樣。
左晟撐著一把印著酒吧 logo 的紅傘,一吻過后,半攬著女朋友匆匆朝一旁的停車位走去,傘面貼心地朝著女生的方向傾斜。
左緒顯然也沒想到會這麼巧,他調低傘位,遮住了我的視線。
隨后用一種難言的眼神對我說,「回去以后心情不好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補充,「很晚也沒關系。」
我突然意識到。
他好像、似乎、仿佛是在為他弟弟的渣男行徑贖罪。
我很糾結。
我明明是最怕他誤會的。
現在怎麼辦呢,誤解越陷越深了。
這樣的溫柔和耐心,只在夢里出現過。
我摳了半天手指,復雜地看著他,最后還是選擇了順桿往上爬,「……可以嗎?」
他彎起嘴角,「隨時。」
4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讓左緒知道我,是在左晟生病那段期間。
那時左緒在香港開會,兩人通電話的時候我正端著水杯站在左緒床頭,他咳嗽著把手機遞給我,「我哥要跟你說話。」
我將手機放到耳邊,聽到那頭傳來一個熟悉的清潤嗓音,「謝謝你照顧我弟弟,我可以留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以便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找到我。」
杯中的水晃了晃。
我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甚至可以說一開始接觸左晟,努力成為他的朋友,就是為了有機會和他哥哥認識。
左晟的性格刁鉆惡劣,他對我壞一點,我毫不介意。
他發燒頭痛,讓我把手放在冰塊里凍上幾分鐘,再放到他頭上給他降溫。
幾次下來,我的手凍得又紅又腫,還癢得厲害。
左晟捏起我的一根指頭打量,笑了起來,然后拍照發圈,配文:豬蹄妹。
左緒自然也看得見,轉頭就訓了他一通,發來消息安慰我,讓我去藥店買藥品處理。
左晟盯著我,問我圖什麼?
「你不是說,照顧好你的話,你可以答應我一個要求。」我認真看著他。
「哦。」左晟微微挑眉,翻身背對著我,「那就等我病好再說吧。」
結果病好后,他又反悔了。
轉而甩出另一個條件,「幫我收集齊這套盲盒,我就答應你。」
「收集這些做什麼?」
他望著我,惡劣一笑,「追女朋友。」
我轉念想了想,如果我幫他追到那個女生,到時候再求他幫我追他哥哥的話,是不是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思及此,我點了點頭,「好。」
幸運的是,左緒是個很關心弟弟的好哥哥,幾乎每天都會問及他的狀況。
自那天起,我借著和左緒交流他弟弟病情的機會,讓他記住了我。
記住了我的名字。
如果不是左晟,左緒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多看我一眼。
5
左緒大概真的以為他弟弟讓我受了情傷。
他每天接我下班了,可能是怕我回家后一個人呆著心里難過,還會刻意在外面多逗留一會兒,陪我吃吃飯,打打保齡球什麼的。
扔球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肩膀扭了,疼得齜牙咧嘴的,他立馬放下手中的球走過來,把我攙到一邊替我揉扭傷的地方。
「疼嗎?」他問。
我點點頭,想讓他多揉一會兒。
「看來你不適合劇烈運動。」
怕他明天不帶我出來了,我趕忙搖搖頭,「沒有,這是意外。」
左緒抬眸看我。
「我一個人待在家里會胡思亂想,還是運動完舒服一點。」我暗示道。
左緒眼中閃過同情,點了點頭。
我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我原本的設想是,我融入了他弟弟的圈子,那麼自然而然就能接觸到他。
我對他的很多了解,都來源于左晟。
比如他愛喝意式拿鐵,比如他不能吃菠蘿和草莓,比如他小時候養過一條叫波妞的金毛,后來金毛腎衰去世,死之前幫他叼了最后一次拖鞋,他再也沒養過狗……
我一點一滴地靠近他,卻不敢向他表露好感,怕被他看出后會疏遠我,只能寄希望于潤物細無聲。
暗戀不可怕。
可怕的是,與他相熟之后才發覺真實的他比想象中更讓人心動。
他對女生真的很溫柔。
冬天的時候會把手套和圍巾脫給我,會顧忌著我的生理期,遞給我的水永遠是溫的。
就在我為和他的親近沾沾自喜時,不知什麼時候,我和左晟的緋聞已經甚囂塵上了。
明明他交往的女友從未斷過,我還和她們相處的不錯。
如果真的喜歡他,怎麼可能不會吃醋呢?
我解釋過很多次,但可能理由不夠充分,所以那些人總是不太相信。
我不敢說出真正的原因。
經過這次烏龍,我和左晟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左晟所在科技公司的和我所在的廣告公司是上下樓的關系。
刻意回避著不想碰面,其實不算太難。
……
這晚,我又一次等在那條昏昏暗暗的小路口。
手里照舊拎著一杯打包好的普洱茶。
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返修,最近三個月大家的車都停在大廈外的停車場,這條路是必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