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
下巴被他輕捏著,我閉著眼睛極不情愿地張開嘴巴。
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我皺著眉頭喝完,順手就把人抱住了。
當個抱枕似乎很不錯呢。
賀錚在床邊坐了一會,認命地躺下,由著我抱。
這一覺挺長,無夢無驚。
已經臨近中午我才爬起來,意料之中的,賀錚早就走了。
我晃悠著去找小蠻,她正趴在前臺百無聊賴地用筆尖戳著桌面。
見了了,提了提精神問:「見疏姐,番茄炒蛋?」
我沒什麼意見,等她端著飯菜上來。
菜是上來了,我吃了幾口,她也不走,直直站那看著我。
我不得不停下筷子,開玩笑問:「我起來的時候沒洗臉,沾東西了?」
「沒沒沒。」她可愛地直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下。
猶猶豫豫半天,才小聲問出來:「見疏姐,昨晚賀錚哥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在她開口前我大概已經猜到她想問的就是這事。
好笑地問:「你早上沒見著你賀錚哥?」
「看到了。」
她又補充道:「從你房間出來的。」
「那不就了了?」我沒個正經地逗她,「昨晚我過得很愉快。」
19
小蠻的臉騰地就紅了,低著頭都不敢看我。
我一下子就有了負罪感,小姑娘太純情,可別把人帶壞了。
「好了,不逗你。」想到賀錚,我突然就覺得番茄炒蛋不香了。
「你這都沒吃兩口呢。」
「不吃了。」我伸了個懶腰往外走。
小蠻似乎知道我要干什麼,追到門口沖我喊:「見疏姐,賀錚哥今天去送城里來的那女生,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
我朝后揚了揚手,表示知道了。
從民宿到他們宿舍,路程不算遠,我刻意放慢腳步,晃晃悠悠了半天才到。
拿出手機想給賀錚打個電話,才想起我連他的號碼都沒有。
怔怔地看著手機,我硬是看笑了。
這算什麼事兒?
算起來我認識賀錚也小四五個月了,撩他的事做了不少,卻愣是連他的號碼都沒問過。
這怎麼看,我都是沒怎麼上心,不怪賀錚懷疑我對他沒真心。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大中午的,熱浪翻滾和夜里的寒冷成兩個極端。
我在門口的樹蔭下找了一塊地兒,耐心地等著人。
還頗是有興致的用石子堆了個煙灰缸,自己和自己玩了起來。
反應過來后,我樂了。
自從出事后,很長時間我都郁結暴躁到極致,家里的東西,幾乎能砸的都被我砸了個精光。
像現在這般,開心平和地和自己相處,著實讓我驚奇。
大抵是,這個地方,真的有治愈人的魔力。
想著想著,我又自我否定地搖頭。
有魔力的哪是這個地方,明明是那個人啊。
汽車的轟鳴聲把我從思緒中拉回,抬起頭,越野車卷起塵土飛揚,停在幾米開外。
賀錚長腿跨出,利落地跳下車。
陽光如金點子灑下,身穿短袖迷彩服的男人身姿筆挺,緩步走來。
我抱著膝蓋欣賞著人,唇角不自覺上揚。
「不熱?」賀錚凜著眉峰,從頭上拿下鴨舌帽,順手就扣在了我頭上。
他的動作并不溫柔,帽檐壓了我半張臉,擋住了我看他的視線。
我甚至聞到了屬于他身上的汗味兒。
若換一個人這麼做,我指定得罵人,偏是賀錚,我非但不反感,還挺受用。
我抓著帽檐橫到一邊:「很熱,不過一想到能在這等到你,也挺值。
」
在表達愛意這事上,我想我是有些天賦的。
情話說出來,并不扭捏。
賀錚這廝指定是浪漫絕緣體,情話到他那里,他總能變了味地懟回來。
比如此刻,他看傻逼似的瞪了我眼,說:「進去里面等也能等到我。」
我被氣笑:「你能不能有點浪漫細胞?」
嬌滴滴的姑娘蹲這等了他一兩個小時,換做其他男人就算覺得這行為挺傻氣,也該表現出一點小感動吧。
他可一點不慣我,伸手拎著我的肩膀拉起來。
很酷地來兩個字:「不能。」
我氣得不行,故意往他的身上倒,沾上就不肯邁步子。
賀錚斜眼掃我:「沒長骨頭?」
「蹲太久,腳麻。」我使勁裝可憐。
20
賀錚無語。
看他這副樣子,我心里發笑,管你什麼直男,我還治不了你?
我尋思著這回他總該憐香惜玉點,來個公主抱什麼的。
誠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賀錚身體力行地讓我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架著我的胳臂往里帶,我半懸空地被他拎著,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狗男人。
我深刻明白,有些男人,撩到手才是火葬場。
經過院子時,那群兔崽子呼啦啦地從窗口探出頭來,沖著我們曖昧地吹口哨。
我羞赧不已,盡量保持優雅的笑容,咬牙切齒地和賀錚說:「撒手。」
賀錚勾唇壞笑:「現在能走了?」
我還有啥不明白的,這狗東西就是見不得我作,故意不如我的愿。
我頓時就有點氣餒了。
變著法子嬌作拿捏他,反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我想抗議來的,腳下突然騰空,被他穩穩地抱在懷里。
這一下我是真受用,小聲揶揄:「不是不抱嗎?」
氣完人又哄,他是真的狗。
賀錚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上樓梯。」
嘴硬的男人,上樓梯拎著我也不費勁吧?更何況,他不還可以讓我自己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