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我是江湖第一門派天衍門的嫡傳弟子,名喚蕭時。逐月師姐早我一年入門。此次師門有令,命我與師姐一同下山,盜取永寧侯府的令牌……」
我的震驚不用專門偽裝。
因為,我是真的驚駭萬分。
蕭時這個名字,我當然知道。
本書男二,與凌逐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此人生性純真浪漫,卻以師姐凌逐月的喜樂為畢生追求,在她支持二皇子上位的路上,他永遠是她最忠誠堅定的伙伴。
怎奈竹馬不敵天降,凌逐月最后還是選擇了江停云。男主女主完美 HE,徒留蕭時黯然神傷。
所以我居然遇上了差點成為女主后宮的男二?
這位男二還在補充:「我們此前計劃盜取江家的令牌,治他們監管不嚴的罪名。但先前情報有誤,致我受傷。我順勢藏到凌家馬車里,但……」
「你扣住天衍令,讓我替你看守宅院。我將計就計,假意任你擺布,留宿在你的宅院。」
眼淚不知不覺流出來,我已經看不清蕭時的表情。
只聽見他的聲音里似乎多了一絲溫柔繾綣。
「這才發覺,再雪你……為人赤誠又仗義,活潑又可愛。所以我通知凌師姐,讓她提前回京與家人團聚。」
「假如凌府你不愿意住下去,我可以帶你回天衍門,那里林木蔥蘢,很是秀麗。你一定喜歡的。」
是嗎?
竟然是這樣的隱情啊。
原來從頭到尾,自作聰明的只是我,而且我錯得離譜。
蕭時的傷并沒有那麼重,所以我不管拿什麼藥,他都會被「救」活。
蕭時偷到的令牌恐怕早就移交出去。在我手里扣住的令牌,是他師門的令牌,丟失與否,對他來說并沒有任何震懾力——所以江停云在搜查私宅時,他根本毫無懼怕。
蕭時順從我心意住在我的私宅,根本是想測試我和江停云是否知曉他盜取令牌的用意。
他早就知曉我是鳩占鵲巢的假千金。
可笑我還自以為尋到了合適的看門員工,傻呵呵地「籠絡」他。
白斬雞、燒肘子、桂花鴨、冷吃兔,就當我全都喂了狗。
我用盡所有的理智,將臉上的震驚變作非常自然的雀躍。
「好,我跟你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去跟爹娘辭行,你敢不敢?」
蕭時失聲笑道:「性子這麼急?也好,我同你一起去,我身上帶了師門信物,應當足以取信老爺和夫人。」
「過幾日我會讓師父請人上門提親,必不致委屈了你。」
他是真心實意想跟我成親。
這個人就是這樣,樁樁件件,什麼都會,什麼都想得到,做得好。
他既然決定跟我成婚,那想必早就各處都能安排妥當了。
可我,是在騙他。
我會按原計劃自己離開,不帶任何人。
我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非常不對,但我已經到達了爆發邊緣。
凌逐月會取代凌再雪,這一點,我雖然難受,卻并無異議。可知曉畢臨會是她的傾慕者之一,卻讓我痛徹心扉。
我知道自己完了。
不只是畢臨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此刻,我已經明確了自己的心意。
家人,身份,我都可以不跟女主搶。
男人,我也不想搶。
就算真的搶來,也不是自己的,沒什麼意思。
13
我的行李不多,因此很快就收好。給爹娘的辭別信也早就準備好了,只需放在醒目位置即可。
其實我也給畢臨寫過一封,但現下不重要了。
我點起燈,將給畢臨的那封信燒掉,又把我手里的最后一塊令牌塞入信封。
烏木令牌上刻了一個篆體字。細細辨認,好像確實有三分像「天」字。
怪我讀書少,沒有早點認出來。
我最后叫來蕊池,從我那點小金庫里最值錢的一點金子拿給她,就說是提前給她發中秋節的禮。
這丫頭是真心待我的,我總要給她留些錢傍身。
子時快到了,四下無人,寂靜無聲,適合離家出走。
我順利地溜出凌府,又找到了城門附近。
穿過來的幾個月,我對如何出走,已經做足了攻略。每次江停云約我出府,都是我熟悉地形的機會。
正當我守在僻靜角落,準備等待清晨城門開啟時,我突然嗅到一絲危機。
回過頭去,果然四五個黑衣人站在我身后。
我咽了下口水,「各位壯士,咱有話好好講,不要動粗。」
人家拿錢辦事,怎麼可能聽我的。
他們訓練有素地舉起麻袋。「凌姑娘,我們主子有請。」
說「請」未免是矯飾,我被關在柴房里大半天,連口水都不給喝。
誰這麼大仇恨呢?
搜尋全部記憶,猜想誰會綁我,都沒頭緒。但這位主子一出現,我立刻猜到了。
雖蒙了臉,但那標志的體型一秒暴露,他就是三皇子慕容熾,本書重要炮灰。
慕容熾蹲身查看我情形,「凌姑娘?」
我有氣無力,「餓。」
他扭身向屬下罵道:「本王……咳,我命你們關她,又沒讓你們餓她!還不快拿飯菜來。」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我一邊狼吞虎咽熱氣騰騰的粥菜,一邊道:「多謝三殿下。」
慕容熾愣住,「你、你如何得知的?」
總不能說是因為他長得胖,那也太扎心了。
我絞盡腦汁胡說:「其實,民女過目不忘來著,那日在侯府見過您,然后便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