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和她哥和好之后,開始變著法整我。
她曾經招呼了一幫女生把我堵在衛生間,拍攝那些羞辱我的照片。
到最后,照片全到了沈延知手里。
那段記憶太過痛苦,以至于一見到沈蕊欣,我差點又沖進廁所吐出來。
她也看我不爽得很。
沈延知把我找回來,逼著我嫁給他時,也是沈蕊欣鬧得最厲害的時候。
她當著我的面罵我,說我不配,說她哥怎麼偏偏就看上了我。
此時她見到我,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可我巴不得看她把事情鬧大,所以也狠狠地瞪了回去。
她屬于那種大小姐性格,見我這樣,抱著臂嗤笑一聲。
「秦子卿,我哥真是把你寵得太厲害了。」
「……」
「我告訴你,我和你從此不共戴天。」
「別想我同意你嫁進我們家。」
「……」
真是,有時候她幼稚得跟小孩子一樣。
我不知道她今天來是什麼目的,不過她這種挑釁……實在沒什麼意思。
……
「哥!你能不能和這個女人分手啊?」
直到沈延知回來,我才終于弄明白她的目的。
搞了半天,還是不想我嫁給沈延知。
在這個問題上,其實我跟她的愿望是一樣的。
沈延知本來想抬手揉我的頭,被我躲開了。
他垂眸,聲音低沉而平靜。
「不可能分手。」
「……」
沈蕊欣氣急敗壞地跺腳,狠狠地瞪我。
我翻了個白眼過去,沒想到被沈延知看到了。
他低笑了一聲。
「哥!你能不能別這麼寵她了?!你看看,你為了她,都成啥樣了……」
「……」
飯桌上,沈蕊欣依舊在嘰嘰喳喳,直到沈延知出聲提醒。
「安靜吃飯。」
她才停止折騰。
其實這頓飯吃得無比沉默,我本來就沒什麼胃口。
而且,總止不住地犯惡心。
吃完飯后,沈延知去接一個電話。
飯桌上就只有我和沈蕊欣。
我當然沒心情待在那,可起身要走時,她忽然叫住了我。
我覺得頭犯暈,看她也影影綽綽的。
她這才恍若露出爪牙般:
「秦子卿,你那些照片,我還留著呢。」
「現在我還忍不住時常拿出來回味一番,嘖嘖……」
「你知道你在照片里多下賤嗎,你是不是天生就是做那啥的料?」
「就你,給我哥暖床都不配……」
她的話沒能說完。
因為我已經揚起桌上的茶壺潑向了她。
女人的尖叫聲劃破整座屋子,沈蕊欣精致的妝容被水漫開。
她的叫聲,自然也引來了她哥。
「她拿水潑我!」
沈蕊欣沾染上哭腔的聲線,我聽得無比清晰。
沈延知就站在她身旁,安安靜靜地看著我。
「……」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以前沈延知再怎麼刺激我,我都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可這次,我卻好像無法控制自己了。
我盯著沈蕊欣,一字一頓地說。
「你他媽才是賤……」
「……」
那大概是,幾十秒的怔愣吧。
連沈蕊欣都停止了哭聲。
直到我感到臉頰邊火辣辣地疼,才后知后覺地拿舌尖頂著腮幫。
我承認,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沈延知扇了我一巴掌。
就因為我說了他妹妹一句壞話。
我抬頭看他,微微睜大眼眸,可是我還是看不清,吊燈的光太強烈了。
沈延知愣住的時間比我還長。
而后他慌神般喊我的名字。
我好像聽不見了。
我也不想聽見。
我拿起桌上切水果的餐刀,刺向了自己的腹部。
可笑的是,在這之前,我仍存有萬分之一的想法。
想沈延知能成為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14
好像躺在病床上最常聽見的。
就是蟬鳴的歡鬧聲。
一望無際的白色的窗沿,干凈到沒有一絲塵埃的天花板。
點滴自吊瓶垂落,手腕上的滯留針如一支刺進血骨里的刺。
我記不清躺在病床上多少天了,也記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看過我。
窗邊的醫生或者護士,男男女女,某一刻,我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了。
記憶里破碎如浪潮中的夢,被沈延知和他妹妹所欺負的場景,有時一遍遍在夢中滾動。
我忘了我本就身處深淵,卻寄希望于通過惡魔解脫。
原來我真的會耽于沈延知的溫柔,原來我居然會在某一刻覺得他不是他了。
肚子疼了好幾天,手術縫合的針痕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怖。
某一天我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覺,血管里插著的滯留針成了個很突兀的存在。
我拿手摁了摁,醫生說因為針管是軟管,所以可以放置在血管里很久。
可它停留在那里,很難受。
于是在摁第四下時,我猛地將它拔了出來。
濺出了一道血跡,但是沒有那麼疼。
說實話,我感受不到疼了。
其實我感覺我也感受不到別人的存在了,我就想這麼一個人待下去。
躺在床上也好,直接死亡也好。
我都無所謂,也不在意。
……
我把護士遞給我的藥偷偷扔掉了。
因為別人都不吃,就我要吃。
滯留針又重新換了個手腕打進去,就像我無法反抗的命運。
后來,我漸漸感受到,是我媽來陪我。
她總是以淚洗面,哭得比我還痛苦。
可是,我也不想回應她了。
她說的話我聽不懂,她總是在求我,求我不要這樣不要那樣,求我快點好起來,求我不要誰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