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絲毫沒有提我養父是局長。
這個新聞一出來,本地的官博就炸開了鍋,大家紛紛投稿說這個醉漢前科累累。
原來他不光喜歡猥褻女學生,還是個家暴慣犯。
他的妻子不堪受辱,想要和他離婚,卻被他打得下不了床,她向別人求救,他們卻以為是夫妻間的吵鬧并不理會。
女人都快絕望了,卻得知醉漢被抓,她頓時感到了活著的希望,第二天就買了一堆禮品登門向我道謝。
我好說歹說送走了她,一轉身樓盛舟站在我家門口,他比我高了一個腦袋,拿鼻孔瞅著我。
我問他:「抽什麼風?」
樓盛舟咬牙:「你都不跟我解釋一下嗎?周、映、雪。」
我捂住他的嘴說:「別叫了別叫了,你先進來。」
24
十三年前我才五歲,我爸去收垃圾,我媽帶著我和雙胞胎妹妹去買菜,在她忙著和大媽為了五毛錢砍價的時候,我被人抱走了。
幾經輾轉,我被賣給了北京一對沒有生育能力的夫妻手里,剛被買不到一周,家暴的丈夫失手打死了妻子。
養父在血跡斑駁的房子里發現了我,并把我接回了周家。
這一養就是十三年。
周家夫妻對我極好,但我知道自己是個養女,所以我努力學習,爭做最好,用優異的成績和懂事來回報他們。
三月份,養父調來重慶工作,十八日晚上我去濱江路散心,卻意外救下跳江的許蕎蕎。
人雖然救上來了,可她求生意識薄弱,自此成為植物人。
我看著這個幾乎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很疑惑她為什麼要選擇在花樣年紀輕生。
她的……我們的父親呢,如果他知道,該有多難過。
于是我代替許蕎蕎回到村里。
我翻開了她的日記本,看到那些塵封的往事。
那些被埋在陽光之下,險些隨著江水付之東流的、骯臟的、令人發抖的過去。
許蕎蕎是個很無聊的女生,她的日記本寫得像紀實本。
但只有宋硯,是她的白日夢。
聽完我的解釋,樓盛舟目瞪口呆,說:「所以清華是你替許蕎蕎考的?」
我點頭:「她在日記本里寫過想和宋硯考同一所大學,我調查過他的成績很好,清北很穩。」
樓盛舟抓住了盲點:「那這麼說你并不喜歡宋硯?」
我怎麼從他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絲愉悅呢。
我說:「是吧。」
樓盛舟又問:「那你怎麼還對他死纏爛打的?」
我說:「許蕎蕎喜歡他。」
誰叫宋硯是她的全部理想呢。
25
要回北京那天早上,我帶樓盛舟去了一趟醫院,畢竟我的行禮還要靠他搬運。
我推著許蕎蕎的輪椅到花園曬太陽,她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樣,看著她那張臉,恍惚中我像是看著世界上另一個自己。
我坐在她旁邊的花壇上,喋喋不休地跟她講話。
「蕎蕎,欺負你的人姐姐已經替你報仇了,試圖侵犯你的男人也進監獄了,你想和宋硯考同一所大學,姐姐也幫你做到了,至于你一直擔心爸的問題很多余,他比誰都有錢活得快樂,現在還打算出國去玩兒。」
我抬頭望著天,無力地嘆氣:「可是感情這玩意兒,我是真不行啊!」
經過 KTV 那晚后宋硯對我的防備更重,消息不回就算了,每次見到我就躲。
樓盛舟放完行禮過來,看見我倆,他仔細打量片刻,搖頭:「不像啊。」
我問他:「什麼?」
樓盛舟說:「你們姐妹倆一點都不像。」
「怎麼會呢,連我爹都沒分出來。」
樓盛舟揶揄地笑:「你比較漂亮。」
我:「滾。」
膽子不小,現在還敢調戲我了。
我倆陪許蕎蕎坐了一上午,下午又趕飛機回北京。
宋硯比我們早到一天。
因此我們剛回學校,就聽見了關于他的滿天飛的八卦,看見我,他們眼中流露出同情。
畢竟當初我舔宋硯的事跡可謂紅極一時。
有個女生嘲諷我說:「苦追人家三年都沒追到,別人認識一個月就泡到手了。」
我滿頭問號。
直到看見宋硯和一個女生走出食堂,十月清秋斑駁的樹影下,他表情認真地替她摘掉頭發上的菜葉子。
「……」
26
宋硯談戀愛了,我應該失戀的。可相反,我如釋重負,每天照常生活。
但大家都覺得我慘,舔了三年都沒舔到,還被自己的室友挖了墻腳。
是的,跟宋硯處對象的是我的室友蔣靈。
我和她每天同吃同睡一起上課,卻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跟宋硯好上的。
兩人自從談了對象,我就發現偌大的清華校園變得擁擠起來,以前要跑十幾分鐘才能和他制造一次偶遇,現在走到哪都能碰見。
某次公開課下課后,教室里突然有人瘋了似的沖向我,我被撞到門上,她卻倒在地上哀嚎。
我還沒看清情況,宋硯從旁邊走過來推了我一把,說:「許蕎蕎,你怎麼這麼歹毒。」
我不知道我怎麼歹毒了,但宋硯扶起地上的女生,我才看清楚她是蔣靈。
正是課間熱鬧的時候,宋硯罵了我帶著蔣靈要走,旁邊卻來了越來越多的學生。
他們有些人明明知道真相,但不去罵錯怪我的宋硯,不去指責誣陷我的蔣靈,而是來嘲笑無辜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