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貴女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阿姐與太子言笑晏晏,身邊還有一匹棗紅色的駿馬。
她紅著臉與李瑾撒嬌道:「殿下,我可不敢騎著它跑,我不會騎馬,更別說打馬球啦,您是不是故意逗我出丑呢。」
李瑾的臉色有一瞬疑惑,正想開口,我走上前去,笑道:「阿姐若用不上,不如把這匹馬讓給我?我著急應約前來,什麼都沒準備。」
「融月想要的,阿姐都給你。」
阿姐牽起我的手,好久不見,她關切道:「你在國公府可一切都好?我聽市井流言傳得難聽,我家月兒怎麼會是那種賣己求榮的人,但是人言可畏,你也得自己注意著點分寸不是。」
我試圖尋找她虛情假意的證據,可她臉上的表情那樣真切。
李瑾緊盯著我問:「你會騎馬?」
我點頭翻身上馬,拎著月杖在手中晃著。
他的視線久久無法離開我,我駕馬離開時,他突然喊出我的名字,不顧禮儀抓住我的腳腕:
「蘇融月?」
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欣賞他迷茫又慌張的表情。
阿姐確實不會騎馬,她不喜歡烈日暴曬,只愛坐在藤椅上聽曲兒消遣。
而我的騎術,是李瑾親自教的。
不過,直到剛才他還以為那人是阿姐呢,現在大概要迷糊了。
14.
我勒馬停在楊瑩瑩身邊,她上下打量我。
「多謝楊姑娘邀我來玩。」我笑盈盈的。
「我請你來,只是想看看你配不配和我爭。」
她是個口直心快的人。
今日比賽,要繞山一圈,我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楊瑩瑩大概沒想到我能跟得上,揮著鞭子加快速度,不知不覺這次跑馬成了我二人的競賽。
等到大汗淋漓之時,其他貴女已被我們甩得瞧不見人影了。
她放慢腳步,等我并駕齊驅,與我聊道:「你夠膽子,就不怕我把你從這兒推下去,反正你沒爹沒娘,你伯父也不敢拿我怎麼樣,我隨便說兩句就能糊弄過去。」
我心里一抽,將門虎女,說話還真是不過腦子,專門揭人傷疤。
「就為一個男人讓自己染上殺人的嫌疑,我瞧著姑娘不像那麼想不開的人。」
楊瑩瑩挑眉一笑:「你說得沒錯,確實只是一個男人罷了。」
她盯著遠處,目露向往。
「但當個男人多好啊,若我是個男人,便也可以建功立業,可以主宰人生。」
她的表情漸漸變了樣,悵惘、迷茫、陰郁。
她回頭盯著我,繼續道:「可惜咱們姑娘家,平生能做的便只剩下嫁為人婦,淪為家族斗爭的犧牲品,別無他選。」
話音剛落,林間多出幾個人影。
「輔國公必須是我的,若我嫁不了他,我父親定會嫌我沒用,反正你無父無母,不如我送你下去跟他們團聚?」
我沒想到,在有些事情上,素未謀面的我和她,竟然想到一塊去了。
楊瑩瑩揚聲與我道:「蘇融月,我覺得跟你挺投緣的,今日之舉,實屬無奈,你可不要怪我。」
我笑著。
她略帶困惑,駕馬想要離開,還未動作,就有一人舉刀,砍斷她的馬腿。
她毫無防備地跌落山間。
「她安排的人手都收拾干凈了?」
我冷下聲音,領頭的點頭說是。
隱約傳來一陣馬蹄聲,我想應該是貴女們追了上來。
又吩咐:「一定讓她們看見你們,再行離開。」
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
15.
我找到楊瑩瑩時,她帶著一身傷昏迷在溪流邊。
天色漸暗,我將她拖入一處山洞,然后找來枯枝生起火。
從袖中掏出預備好的工具,我拿出一根銀針,正要扎進她的傷口,洞外突然有人沉聲道:「你可知道,謀殺是死罪。」
我咬咬牙,沒有一絲猶豫落手將銀針扎進楊瑩瑩體內。
李瑾踱進洞中,火光照出他的影子,高聳在墻壁上猶如惡鬼。
他一掃往日清朗,手指探向楊瑩瑩鼻下。
沒氣了。
他陰沉沉地盯著我,恨不得用眼神剜下我的血肉。
「為了沈浮川,你肯做到這個分上?他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甘心為他賣命。」
看來,李瑾對沈浮川的作為很清楚。
我笑彎眼睛:「他說了,只要殺掉楊瑩瑩,他便娶我。」
他臉色微變,抓住我的手腕質問:「蘇融月,你愛的人是孤,你怎麼能嫁給旁人?」
愛?
我冷笑,愛算個什麼東西。
我曾對李瑾有過一絲心動,但僅有的這點心動,很快便被他的漠視擊碎。
我爹娘死后,這世上留給我的似乎就只剩下仇恨與背叛。
李瑾與我解釋道:「我一直以為,桃花山上的小姑娘是你阿姐,她說希望孤喜歡的是現在的她,不要總是活在回憶里,所以孤沒有向她確認。」
我甩開他的手,笑道:「殿下認錯人是無意,難不成處處針對我也是無意?」
「你阿姐日日落淚,說……覺得孤對你有意,所以我才故意冷待你,只是想讓她安心罷了,融月,抱歉。」
阿姐在背后搗鬼,我一直都知道。
小時候想跟著爹爹進山采藥,所以偷偷練習騎馬,那馬駒小,性子卻很烈,我險些被顛下馬背,幸好李瑾幫我攔下發狂的馬駒。
我們在桃花山上相伴玩了兩個月,后來,他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