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快道:「我真的吃不下,聞著味兒我都想吐……」
我驀地翻身將他摁倒在地,跨坐在他身上。
他面目平靜地瞧著我,我摸著他的金腰帶,盡量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一些:
「那我給你暖暖身子,好不好?」
他神色一僵,正要開口,我貼近他的耳朵低語道: 「沈浮川,你娶我罷,到時候你殺人,我給你遞刀。」
12.
我問診這些日子,每每碰到沈浮川,他都是獨來獨往,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
誰能想到堂堂輔國公,一點排場也不講究。
沈家香火旺盛,男丁多,初時我只當他是哪位閑散公子。
后來卻發現只有他會在與我碰面時,問一問老太君的身體狀況。
老太君的親兒子,就輔國公一個。
今日能確定沈浮川的身份,還得多虧她之前問我,說輔國公愛吃螃蟹但從不吃姜,會不會給身子寒出毛病來。
我從沒想過,少年氣十足的沈大人,會是年近三十的沈浮川。
「沒意思,還想多玩一陣子來著。」
沈浮川扶著我的腰起身,我滑坐到他大腿上。
他仰頭笑瞇瞇地問我:「你就這麼想嫁給本公?本公克妻,你不怕?」
這姿勢實在不雅,我強忍著臉上的燙意,佯裝鎮定:
「國公不是克妻,國公只是克楊瑩瑩吧。」
外頭都說楊將軍有意把獨女許給輔國公,沈浮川又串通劉太醫給楊瑩瑩喂玉水方,恐怕就是想等她嫁過來后,偽裝一場滑胎血崩的事故。
楊將軍一生得了三子一女,一個兒子死在戰場上,一個兒子染上煙癮,還有一個小兒子才十歲出頭,不成氣候。
若用于聯姻的楊瑩瑩再沒了,功高震主的楊將軍,估計要元氣大傷,從此式微。
楊瑩瑩無辜,但沈浮川說,他效忠圣上,君讓臣死,臣必須得死。
「老實說,本公很喜歡你身上這股狠起來就不要命的勁兒,你若愿意便等個幾年,等楊瑩瑩走了再進我國公府當個續弦。」
朝堂上的爾虞我詐司空見慣,但親耳聽見還是難免心驚肉跳。
我見過的圣上是慈眉善目言笑晏晏的,但沈浮川效忠的圣上是鐵血手腕冷酷無情,絕不許任何人撼動皇權。
倒叫我想起李瑾,他不像皇室中人,他不像他的父親。
他多情善感,完全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作派。
我搖搖頭,將他從我的腦袋里甩出去。
「我等不了。」我與沈浮川直說。
死令這東西,只有死仕會接。
這幫人難養,也只有達官顯貴圈管得住。
我家伯父沒這個本事使喚他們,但他身后之人有。
那人是誰我暫時想不出,但肯定不是我單槍匹馬能撂倒的人物。
我必須盡快找個有權有勢的幫手。
我跟沈浮川攤牌,他眼底黯光涌動,道:「皇命不可違,楊瑩瑩,本公必須要娶。」
「皇命要她死,且死無對證,要楊將軍追無可追、查無可查,又不是要你非娶她不可。」
我板著臉道:「我有辦法,讓她安安靜靜地死。」
說出這句話,我的心跟著顫了一下。
無法自保的我,也終于為了私欲舉起屠刀揮向無辜之人。
若是這樣,又與那些害我爹娘的歹人有何區別。
我在瞬間有些退縮。
馬車外忽然炸起一道驚雷,閃電劈得我兩眼發花。
雷響如梁塌,燃燒的烈火和哄倒的房屋一遍遍提醒著我……
若我退縮,誰來替我父母報仇雪恨以慰藉亡靈?
作惡者,必要付出作惡的代價!
至于我的報應,我自候著,我愿意受著。
沈浮川撐著身子往后一靠,一手拂著我的亂發,喃喃問我:「在想什麼,我等得都不耐煩了。」
他見我不明就里地發愣,吭哧一笑,手指沿著我的臉頰滑向我腰間的衣帶,輕輕扯開:
「我冷,你不是要給我焐身子?」
我吞口唾沫,顫手解開外裳,隔著赤色肚兜與他肌膚相貼。
「剩下的,等成親再給你。」
我臊得渾身燥熱,沈浮川帶著一身涼意抱緊我。
他啞著嗓子無情道:「想進我沈家的門,可以,可你總得給我看到點你的價值,我沈浮川的夫人,可不能是個廢物。」
他要我解決掉楊瑩瑩,再談嫁娶。
話也不說準了,果然為官的人都黑心,只想著壓榨我替他辦事。
但我沒得選,我只能將自己變成有用的人,起碼能得他一片護佑。
13.
伯父想要我的命,我得先給自己找個安穩的住處。
沈浮川給伯父遞去信兒,拿老太君做借口,說請我近日貼身照看,且不回去呢。
我順理成章入住國公府。
在老太君院里住了半月有余,沈浮川每日早晚都會現身。
還是老樣子,或帶著糖果,或帶著點心,無一例外全都進了我的肚子。
漸漸地,坊間流言四起,說我剛被太子丟下手,轉臉又傍上輔國公,活活一個狐貍精。
然后,楊瑩瑩主動向我發來邀約,請我去參加貴女們一年一次的跑馬賽。
老祖宗在馬背上打下的江山,所以我朝女兒,精通騎術者比比皆是。
這一天,王孫公子都來觀賽,難得貴女們放下驕矜耍一場,怎能錯過這種好樂子,順便還能賭倆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