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插進西裝褲里,突然抬起了頭,凝眉問我。
「明天就走嗎?」
「嗯。」
他臉上帶著不舍,頓了幾秒后,怔怔地望著我:「是和簡易一起嗎?」
這次,我沒有直接回答他。
17.
顧晏說,我不想和你說再見。
而我……還是走了。
我出發去了榕城,一個人。
沒有告訴簡易,也沒有告訴顧晏。
是時候,我該一個人生活了。
就像簡易說的,我早該忘記過去,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那個地方,是我和媽媽唯一去旅游過的城市,對我有非凡的意義。
小時候,我媽為了要供養我,白天要上班,晚上在咖啡館打工。
她總是說,「等我以后有錢了,我也開個咖啡館,悠閑過生活。」
幫她捏著肩膀的小手一頓,我撲倒在她身上,心疼地說:「那以后等我長大掙錢了,一定給媽媽開個咖啡館。」
她笑了笑,眉眼間的皺紋攏著。
她明明才 30 歲出頭,那張原本漂亮的臉卻已經被艱苦歲月給磨平了。
她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你這孩子,嘴甜喲。」
我工作時間并不久,手里的現金有限,在網上通過中介從其他投資人手里轉收了一半咖啡館的股權。
我大學學的是會計專業,我應聘了一家大公司的并購審計,白天上班,晚上去咖啡館幫忙。
不累。
因為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甚至覺得很充實。
每天忙忙碌碌。
閑暇時,我偶然看到新聞,我才知道沈氏因為經營不善,破產了。
我把我爸的聯系方式拉黑了。
他無奈,中途只能用陌生手機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求求我幫忙。
對此,我統統選擇了無視。
其實,我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能有什麼辦法呢。
最關鍵的是,我再也沒有要幫忙的理由了。
就這樣,過去了半年。
周末一大早。
「歡迎光臨。」
聽到門聲響,我下意識地熱情招呼。
抬起頭,便看見了顧晏。
他一點都沒有變化,甚至比之前更加俊朗逼人了。
我慌張的張了張口:「……顧晏。」
我沒想過他會來。
他還是那樣,目光炙熱地看著我,眸子里仿佛帶著無限的柔情。
只是這一次,我很清楚,他看著的人是我,而不是透過我的眼睛,去尋找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好久不見了,歡歡。」
我放下手里正在清洗的咖啡杯,表情很是錯愕。
「你怎麼找到這里的?」
他朝我笑了笑,帥氣的五官在陽光下顯得很柔和。
「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他告訴我說,他其實就是這家咖啡館轉讓一半股權的老板,所以他來了。
我:……
抱歉,我還真是低估了有錢人的能力了。
我在吧臺收拾東西,繼續擦杯子,因為我不知道我現在該和他說些什麼。
他是一半的老板,那又怎麼樣?
我那一半也是按照市場價買的。
我又沒占他一分錢便宜。
他朝我走了過來,嘴角漾著淺淺地笑,很認真地道:「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歡歡。」
他雖然沒明說是什麼機會,但是他都千里迢迢追到這里來了。
我又不是二傻子。
我說出我的心里話:「顧晏我不值得,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去喜歡那些和你門當戶對的女孩子才對,你沒必要花精力來追求我,我們……差太多了。」
這也是我從小和他保持距離的原因。
他家世好,長得好,能力突出,一出現就是全場的焦點。
而我呢,只是個躲在角落里不敢出聲的觀眾罷了。
我說的話沒錯,不過,他好像誤解了,硬是從我話里聽出了另外一層含義,他朝我勾了勾嘴角。
「那你的意思是你還是喜歡我的?只是礙于我們倆的身份對嗎?」
我:……
我是這個意思嗎?
我瞪他,好話歹話都聽不出來。
我只好轉移話題:「你留在這里,公司怎麼辦?」
顧晏一直都很忙,以前結婚的時候,他就經常出差,公事纏身。
不過,不管回來的有多晚,路程有多遠,他都會回家來。
去外地出差,毫無例外,每一次都會給我帶禮物。
只不過,我理所應當地忽視了,以為是沾了沈青青的光。
他無所謂地朝我笑了笑。
「因為有錢,所以高價聘請了職業經理人處理了。」
我:……
18.
他就這樣留下了。
我都不知道原來他除了腦力勞動好,體力勞動也很優秀。
他把咖啡館打理得井井有條。
因為老板顏值的問題,順帶著把銷售額也提上去了。
就離譜。
見慣了顧晏在辦公室指點江山的場面,現在看著他這修長的手指還能夠拉花,我還真是嘆為觀止。
這可是我學了 1 個月的拉花技術,我才掌握了皮毛而已。
「怎麼,嫉妒?」
他朝我挑了挑眉,戲謔地笑了笑。
「切。」
我對此很鄙視。
他把我拉了過來,靠著他,我臉一下就紅了,很緊張:「干嘛。」
他語調微揚:「教你。」
他垂著頭,表情很專注:「你每次咖啡都倒著太多了,只需要三分之一,然后要把杯子傾斜 15 度。」
他盯著我,寵溺地笑了笑,然后手上 z 字形輕微搖晃奶壺:「像這樣,好了。
」
他動作一氣呵成,把做好的咖啡端給我。
「給你喝。」
我低頭一看,是一顆心形的圖案。
我心,莫名跳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