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羽,老師剛剛找你,說她接受你證明沈清清不在場的交代。」
「但她想問那天你跟沈清清在茶水間干嗎?可不準早戀哦。」
「……」
哈?
我懵懵地看著臉色急速轉黑的人。
「許世羽剛剛……幫我證明過了?」
我轉頭,問那個人。
「對啊,他早就去辦公室跟老師說了,那猴急的樣兒……唔唔唔,許世羽!你干嗎??」
男生被許世羽徹底捂住了嘴巴,然后被拖著走。
「閉嘴。」
兩個人拉拉扯扯地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
那天晚上,那個男生又摸到我們班門口。
他朝我招招手,我出門問他干嗎。
他遞給我一支藥膏。
是磺胺嘧啶銀乳膏。
就是燙傷膏。
「誰給我的?」
「我給你的呀。」
男生瞇瞇眼朝我笑。
我盯了他幾秒。
「哈哈哈,許世羽給你的,但他不讓我說。」
「……」
我就知道。
「老許這人,我跟你說,全身上下,除了那個地方,就嘴最硬。」
男生頗為懂得地拍了下我的肩膀。
「其實我超想看他吃癟的樣子。」
「所以,你加油哦~我做題去了,拜拜。」
「……」
21
集訓的時間說短不短,其實說長也不長。
好像還沒想要再怎麼準備得充分點。
全國中學生數學奧林匹克競賽就在一個還有著暖陽的秋天舉行了。
第一天報道,第二天開幕式。
開幕式結束后,會有記者的簡單采訪。
大抵就是問一遍有沒有信心和期待之類的話,謙遜一直是中華的美德,所以選手一般都挺低調。
到許世羽這里,就變了。
「這次比賽的目標,是怎樣的呢?」
「第一。」
「哈哈,我們這位同學非常自信呢,那麼祝你這個心愿可以在賽后圓滿達成。」
話說到這,許世羽突然朝記者招了招手。
他湊到話筒旁,聲音古井無波,漆黑的眼眸坦蕩地盯著鏡頭看。
「不是心愿,我的意思是,這次比賽,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拿第一。」
「……」
說實話,沒人敢像許世羽這麼說話。
因為這話一說出來,一旦輸了,能成別人永遠的談資和笑柄。
可他是許世羽。
他一直都很狂。
他要是不說些這種話,就不是他了。
雖然,開賽前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和目光。
雖然,他這樣狂妄放肆,但頂不住他帥啊。
轉頭,我就看見有小姑娘要找他要微信。
……
我們是住酒店里。
同一個省隊住同一層樓。
考試時間是兩天。
兩天考試完全模擬 IMO 進行,每天 3 道題,限四個半小時完成。
這次出的題型都挺新的,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屆比賽,出題老師還是能玩出新的花樣來。
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后。
就是研討和學術報告。
其實這時候,我們大概就知道能考多少分了。
嘴上說著不算分,我還是對了下答案。
果然,有道題我自以為解對了,結果卻錯得很離譜。
所以那兩天,我心情有些低落。
因為達到國集線大概很難了。
其實我知道,我能進省隊已經超常發揮了。
可是,當到達一處山峰的時候,人總是會朝著更高的山峰看去。
出成績的前天晚上,我愣是沒睡著。
我們酒店的那層樓,最邊上有一個很大的露天陽臺。
我有些亢奮,半夜一兩點猛地坐起來,就去了那里。
酒店邊上是遠山,夜里的秋風帶著并不刺骨的涼薄。
露臺旁植了些綠植,星星點點的燈藏在那里。
今天能望見的月亮,尚缺。
身后有動靜,我下意識地回頭。
就看見許世羽單手插著褲兜,另一只手拉開陽臺的門。
看見我,他的手就頓住了。
我們倆大概安安靜靜地對視了好半晌。
而我已經忘了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了。
他們都說許世羽太狂,太年輕,把誰都不放眼里。
他們都說,許世羽終要狠狠地摔下去一次。
可是,山間野風喧嘩,我就是喜歡面前人的肆意和張揚。
他眼眸平靜,可說出來的話從來都不是。
我見過好多學霸。
他們考完試之后都在說,這次考得不好,名次肯定得掉。
就只有許世羽。
永遠目中無人地講自己是第一。
……
不過為什麼他看到我之后又立馬關上了陽臺的門?
這也太讓人傷心了吧?!
我吸了口氣,轉過身繼續趴在欄桿上吹風。
朝下望去,酒店晝夜不息的燈倒是紛亂而晃眼。
可是難受真的很難排解的。
可是失敗,真的是很難接受的。
我趴著欄桿,月光揉進深秋蕭瑟的風里。
我吸了吸鼻子,直到肩上忽然被人披上一件外套。
我們每個省隊都會發一件隊服,我肩上的,有點寬大了。
衣領那,寫著許世羽的名字。
「……」
身旁的人安安靜靜地看著我,他垂眼時總混著股漫不經心。
月光之下,他皮膚好像更冷白了。
「又為了這點小事就傷心啊?」
我抬眼瞪他,怪不得許世羽人緣不好,他總是能很無意地戳準別人的痛處。
「你這次考的很好嗎?」
我說話有點沖,他勾唇笑了笑。
「還好吧,滿分。」
「……」
別人我還不信,許世羽我其實是信的。
從省隊開始,他的成績已經比我們高出一大截了。
明明同一個學校出來的,差距這麼大,還挺讓人傷心的。
特別是,這幾天我愈發覺得自己競賽時好幾題都沒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