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我呢,還是越挫越勇的性格。
他支著我腦袋,那我就偏就著這姿勢睡了。
我本來以為我會睡得很艱難。
結果大概是昨晚復習到太晚,還真讓我睡著了。
然后我醒來后,就靠他肩膀上了。
我心猛地跳了下。
果然,他還是對我……
結果我一看,原來這人,睡得比我還熟。
右肩任由我靠著,頭輕輕往左撇,我連他呼吸都感覺得到。
……
我沒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結。
他呼吸明顯停了一瞬,但是人沒醒。
我得寸進尺地往下摸,直到感覺有哪里不對勁。
抬頭。
正巧對上他漆黑的眼睛。
……
他起身起得干凈利落。
和前座的同學要求換位的提問也干凈利落。
于是,許世羽坐到前面去了。
……我不該作的。
19
集訓的承辦方是當地一所頗為豪氣的重點高中。
宿舍區跟我們那小地方的教學區一樣大。
接下來的兩個月里,我們要和全國的尖子生爭奪奧賽金牌、銀牌、銅牌以及 60 位進國家集訓隊的名額。
能來到這里的人,其實已經算是同齡人里的佼佼者了,我有想過競爭會很激烈。
但沒想到能激烈到這種程度。
第一天碰到的題目,我有一半都不會做,甚至完全做不出來。
出分后,和許世羽相同水平的就有十幾個。
全部做到了滿分。
我聽說,有一個平時在學校里經常拿第一的女生因為考得太差,直接在宿舍里崩潰大哭。
其實集訓的生活特別壓抑,氣氛比平時班里還要沉重。
一方面是高強度的訓練,另一方面是同齡人不斷可怖的進步。
一回到寢室大家幾乎又都在做題,都是贏慣了的人,所以有的時候連一點失敗都沒法接受。
我那幾天,其實也過得特別不開心。
平時在班里十幾名的我,這次直接直接排在了五十名開外。
而讓我最受打擊的,是林彩綺飛躍式的進步。
因為她集訓之前,數學跟我其實同一個分數的。
可接下來的幾次考試,她已經遠遠將我甩開,我卻一點進步都沒有。
前幾天的一場考試,做完題目我的感覺其實很好。
可成績出來,錯誤是平時的幾倍。
我真的有些難過,可又不想哭鼻子,偏偏老師這時候說,班里有好幾個同學退步很明顯,如果不想搞競賽的話可以退出,不要耽誤自己的時間。
我就這麼怔愣地等到解散,然后自己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去吃飯。
學校會在集訓的教室門口標配一個茶水間,我拿著水杯打水,盯著嘩嘩的水流。
直到開水漫過杯口,沖上皮膚,我被燙了一下。
手抖,玻璃杯摔地上,碎了。
眼淚忽然就忍不住地往下流。
想家,想媽媽,想自己為什麼要來這,想明明我在原來的學校輕輕松松就能混到年級前二十的。
某一刻情緒的積累到達頂峰,自暴自棄,可偏偏,這時候有個身影出現在了茶水間門口。
女孩應該都挺在意自己在喜歡的男生面前的形象的吧。
而我哭鼻子的表情,肯定不好看。
可許世羽倚著門框看我。
他神色淡淡,我聽不懂他語氣里的情緒。
「這麼簡單的事,有必要為了這些哭?」
「……」
其實從他小學簡簡單單練了幾個月的棋,就打敗自幼兒園就開始學得志氣滿滿的我開始。
我就知道,許世羽這種人理解不了我的。
他覺得到達他這種高度理所當然,可不是的,他……
「你憑什麼一句話就否定我所有的努力啊!」
我朝他吼,那大概是我第一次朝他吼。
我沒在喜歡的人面前控制得住情緒,還是發火了。
眼里蓄滿了淚水,視角搖搖晃晃的。
我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茶水間。
他當然不可能追我。
也不可能安慰我。
20
可偏偏禍不單行。
女生宿舍有人丟了支很貴重的鋼筆。
而她丟的那個時間段,我正好不在教室和其他同學的視線里。
集訓的老師不會像學校里的老師那麼嚴格地看管我們,這件事其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老師只是把我叫到辦公室里,跟我說我能證明當時有和別人在一起最好。
……
其實我立馬就想到,那天,我好像是和許世羽在茶水間的。
于是下午我找了一天的許世羽,都沒找到他人,最后在去食堂的路上逮到他。
他被我拉著手腕,垂眼看我。
「嗯?」尾音拖地極長。
「許世羽,我們女生宿舍這邊丟了一支鋼筆,我需要一點不在場證明來……」
「所以跟我有什麼關系?」
「那天我和你在茶水間呀……」
我有點急了,然后我撞進他深深沉沉地眼眸里。
他瞇眼看我,一字一句。
「你那天怎麼兇我的?」
「我,憑,什,麼,幫,你?」
「……」
他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對我的。
第一個看我笑話,第一個取笑我。
我有些難過,松開了拉他袖管的手。
他嗤笑一聲,垂著眼跟我說,沒事就別來找他,他不想管我。
「……」
我點點頭,說好,結果話還沒講完。
一個人就從后面摟住了許世羽的肩膀。
是其他中學的,特別自來熟,估計和許世羽一個宿舍,所以他倆這幾天一直走地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