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一秒,一陣清甜的風就吹到了我面前。
面前的女人化著濃淡剛好的妝,身上剪裁合適的碎花裙子,恰到好處地襯托出纖纖細腰。
我相信那一定不是努力吸氣吸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頭濃密柔順的、海藻般的玫瑰粽長卷發。
這是什麼從頭到腳都閃閃發光的絕世美女。
絕世美女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盯著江易,淺淺地笑:「好久不見了。」
江易側了側頭,面無表情:「上個月才見過。」
美女也沒生氣,依舊笑著說:
「自從分手之后,每次見你,我都覺得我們好久沒見了。」
分手?
他倆以前是一對?看起來美女還有復合的意圖?
那我還有什麼勝算?
完美無瑕且舊情未了的美女前任,和又不漂亮又禿頭的普通女孩。
我要是江易,我也選前面那個。
我握緊手里的袋子,轉身離開。
雖然不甚清晰,可美女的聲音還是被風送進我耳朵里:
「我特地查過了,你今天不坐班,有空的話,去喝杯咖啡吧?」
我越走越快,到最后差點飛奔起來。
等上了地鐵,拿出手機一看,一條新消息提醒。
你購買的【優雅可愛淑女風貝雷帽(抹茶綠)】已發貨——
淦!
我氣得差點把手機捏碎。
可心里又委屈得要死。
5
林醫生沒有騙我,那藥吃了以后,我的確脫發得更厲害了。
所以即便天氣越來越熱,我還是堅持戴著帽子。
但與此同時,最開始稀疏的那一塊頭皮也開始冒小絨毛了。
杜哥說,根據他的經驗,我最好去剪個短發,這樣頭發會長得快一點。
而且我情況不嚴重,大半個月就能長好。
「多短?」
杜哥比劃了一下:「最好剃個寸頭。」
「……」
晚上我找到方圓五公里最貴的一家理發店,對 Tony 老師說:
「麻煩幫我剪一個溫柔美艷又嫵媚的寸頭。」
Tony 老師說他不接我這一單。
我只好妥協:「算了,剪個齊耳短發吧。」
剪頭發的過程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原本以為是寧瓊打來的,可接起來才發現竟然是江易。
他問我:
「唐綿綿,林皓讓我跟你說一聲,最近去他那里復診。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跟你一塊兒過去。」
我抬頭看了一眼鏡子。
Tony 老師已經快剪完了。
不能說溫柔嫵媚,只能說像個人樣。
「好啊,我有時間就跟你說。」
然后我第二天就一個人偷偷去了醫院。
林醫生看到我,很詫異:「江易沒陪你一起來嗎?」
「不方便打擾他。」
林醫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檢查了一遍我的頭皮。
「恢復得挺好的。」他說,「我給你換種藥,你繼續吃,別忘了還是涂原來的軟膏——最多兩個月,頭發就長好了。」
我又拎著一袋藥離開了醫院。
晚上就收到了江易的微信:「為什麼不找我跟你一起去?」
「怕打擾你和美女約會」被我打在對話框里,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
我說:「聽說最近是整容高峰期,你手術排得很滿,我怕打擾你。」
「不打擾,我既然答應了杜哥,肯定會負責到底。」
哦,原來是因為答應了杜哥啊。
「謝謝江醫生,那我下次再去復診前聯系你。」
這當然是一句客套話。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空就是沒空,下次就是下輩子。
也許是我的禿頭,讓老板有了惻隱之心。
他把我叫到辦公室,先夸我為公司做出了莫大貢獻,等項目交付后就給我漲薪升職。
然后安排了個助理給我,幫忙整理方案,跟進項目,以及調試一些簡單的 bug。
我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
也是在這個時候,寧瓊研究生畢業了。
她給我打電話:
「唐綿綿,正好你那房子不是七月就三年合同滿了嗎?你正好搬出來,咱倆找個兩室一廳一起住。」
就因為她這句話,房東來問我要不要續租的時候,我給拒絕了。
房東哦了一聲,第二天就跟我說,她找了新租客,讓我一周內搬走。
我給寧瓊打電話,讓她有空一起去找房子。
結果寧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跟我說:
「不好意思啊綿綿,我剛已經答應和我男朋友同居了。」
???
你不是一周前還單身嗎?
「是啊,我們三天前剛在一起的。」
我想把她給烤了。
寧瓊趕緊說:
「我怎麼會坑自己的姐妹呢?我已經讓靠譜的中介幫你找了間房子,主臥帶獨衛,月租一千五。」
然后她給了我一個微信,讓我明天跟著去看房子。
兩室一廳的房子,中介說另一間已經租出去了。
我看了一下客廳和房間,確實很不錯,簽合同定了下來。
當天下午,我就找了搬家公司,把東西搬了過來。
我打電話讓中介過來送鑰匙,結果剛一進門,另一間臥室的門就開了。
江易站在門口,看到我時,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唐綿綿?」
直到很久以后,知道真相的我想到他那個瞬間的演技,還是不得不感慨一句:
「爐火純青,渾然天成。」
我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江易的拖鞋上:「等等,你不會……」
中介熱情地介紹:「對!這位江先生就是你的合租室友。
」
我傻了。
江易靠在門框上,唇邊勾著一絲笑,問我:「唐綿綿,這麼巧啊?需要我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