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生活如此，我還是每次在被客戶罵到狗血淋頭時，看到他發來的「老婆」，一下子就開心了。

我們想好了，賺夠了錢，就一起回老家養老，在這里買不起房就不買了，租房子也沒什麼。

回憶到此，我被身后的人輕撫我背的動作猛然驚醒，我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回想我們當初的誓言，可笑嗎？

「你愿意嗎？」他問。

我愣了一下，「我開玩笑的。」

又沉默了一會兒。

我說：「我是做網站客服的，每個月工資就 6000 塊，現在租個一居室得 4000 塊，還不包物業水電，我要是搬出去，就沒辦法活了。」

「哎……但是你一個女孩子，你室友帶男朋友回來，不太方便。」

我只想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的室友才是那個男的，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還行。」我笑了笑。「睡吧，我困了。」

「好。」他又親了親我的發頂，擁著我，沉沉睡去。

13

第二天，我借口回去補覺，離開了他家。

昨晚直接到車庫，沒仔細看，白天才知道他家小區環境挺不錯。

他的房子是個小三居。

在這個地段，我們這樣的打工人也算是只能妄想了。

他把我送到了小區樓下。

從優美清靜的環境一下子回到貼滿小廣告的樓道，我還有點不適應。

我笑我自己真沒見識。

沒讓他送我上樓。

回到家，意外的是霍川也在。

今天是周六，按照常理，他早就和王玉出門去游山玩水了。

他站在我的門口，咬著煙，看著進門的我。

目光帶著探尋。

「你……跟他睡了？」他語氣里有些莫名的諷刺。

我一天的好心情都毀于他這句話。

「你閑得沒事干嗎？還要管你前女友跟人睡了？」

我笑問他。

他又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口煙，「香玲，咱倆能不能別總這樣夾槍帶炮？」

「那我換種說法，我是和他睡了，感覺很好，下次再約，可以嗎？問完了？」我伸手將他從我的門口拉開，開門，準備不再理他。

「香玲，你能不能……」他無奈地看了看我。

「能不能什麼？」我反問。

他嘆了一口氣，敗下陣來，「把以前的都忘了，我們都各自好好生活。」

都忘了，好好生活？

「5 年的感情，我 5 年的青春，你讓我都忘了？」我笑著問他，「我就是養條狗，它都知道把好吃的留給我，我跟你在一起 5 年，連養條狗都不如？」

我終于控制不住，朝他大吼。

吼完，他愣著看我，毫無波瀾，我自己卻不爭氣地掉下了眼淚。

他又低著頭抽了一會煙，然后才說：「香玲你別用這種方式逼我復合，我說過這次不可能了，我們結束了。你糟蹋自己，作踐自己，對我來說都沒用了。我們結束了，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太累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是不是我去死，你才能放過我？」

我好氣，又好絕望。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樣才能放過自己，他卻求我放了他。

「給我 100 萬，我就放過你，怎麼樣？」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表達我內心的崩潰。

他愣了一會，滅了煙，「你知道我沒錢，這一年來，我天天加班，除去房租，和跟你出去玩的花銷，根本沒剩下什麼。」

我更絕望了，他還真以為我是為了錢。

「所以，以后就別說讓我放過你的話了。我們看誰活到最后吧。」我說完，轉身進屋，關上門。

14

每次吵了架，我都難過到窒息。

但我拿起手機，根本不知道應該向誰傾訴。

到最后我只能拿平板，看爆笑綜藝，然后看到自己淚流滿面。

這個時候我全情投入，誰也不想理。

即使收到了王枳的信息，我看一眼就算，也不回。

到后來，他再發，我連看都不看了。

后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肚子餓得難受，我才想起自己午飯晚飯都沒吃。

起床去冰箱找了點水果，配著牛奶，也沒開燈，我就一個人蹲坐在廚房，慢慢地吃。

吃完，我稍微有了一點力氣，也睡不著了，干脆開始翻王枳發的微信。

「睡醒了嗎？中午要我過去接你吃飯嗎？」

「或者你起不來，我買了給你帶過去？你想吃什麼？」

「還沒起來嗎？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看見了，回我一條，我有點擔心你。」

……

「還是沒醒，這麼能睡……晚飯能一起嗎？」

「你不理我，我有點……覺得自己錯了，我弄疼你了嗎？我道歉。」

「你不想見我，那我在樓下，你在窗戶那兒讓我看看，確認你沒事我就走，我不放心。」

看到這里……

我的心說不觸動是假的。

但也僅僅只有一點，我像是失去了愛的能力。

換作以前，誰給我發這樣的消息，我肯定激動得要死，恨不得立馬撲上去。

可是現在，我除了一絲觸動，更多的是覺得煩。

它時刻提醒我，我欺騙了另一個人的感情。

我想狠心地就這麼不回，可是，我終究是沒狠下心。

一看時鐘，已經凌晨 2 點了。

他肯定睡了，讓他明早醒來發現我的微信也行。

「我睡醒了，餓到起來偷吃才看到你的信息，晚安好夢。」我回了一條信息。

剛發出去，就看在對方「正在輸入……」

的提示。

這樣持續了好幾秒，信息才過來。

「好。晚安，好夢。」

15

最終這個周末，甚至接下來的一周，我都沒有去見王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