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大半年時間,我們都是在吵架,咆哮,砸東西,鬧分手,最后冷戰,所以也一直各睡各的房間。
我只拿了一個,看到盒里剩下的數量,還是被刺痛了。
突然就像是被抽干了力氣,我頹然地坐在床邊,思考著這件事。
我在權衡,在糾結,在猶豫。
如果我今天跨出這麼一步,我和霍川就算徹底回不去了。
雖然,他早就跨出了那一步。
我想起了大一那會,霍川抱著玫瑰花單膝跪地,在我宿舍樓下讓我做他女朋友。
戲劇的是,上個月分手,他也是跪在地上,讓我放了他,他說和我在一起太痛苦了,太壓抑了,他不想繼續了。
以前他總說,乖,別鬧了,寶,我心口痛。
現在他說,別鬧了,我受夠了,你逼得我沒法呼吸,我們不合適。
……
直到分手,我都以為是自己做錯了。我不該給他這麼大的壓力,我不該那麼依賴他,我應該給他自由……
于是我試著放任他自由,然后他就自由到直接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
可笑嗎?
后來在每個他們激情的夜晚,我捧著手機在各個社交平臺查找那個女孩的資料,最后終于在微博上找到了他倆的甜蜜合照。
更可笑的是那張照片拍攝于一年前。
想到這,我又開始頭皮發麻,伸手又拿了一個,轉身走出房間。
8
走出房間門,我看見王枳半蹲著。
走近一看,他竟然在換鎖。
我震驚了。
「我不知道你的門是這樣的,先勉強安這個你湊合著用,改天我再重新買一個。」他見我出來,抬頭看著我。
一瞬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將手里的計生用品往身后藏。
「不用,就這個挺好。」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想我的笑容有多難看。「王醫生,其實我也不一定要找回在你車上弄丟的鑰匙,你沒必要還給我換一把鎖。」
他低著頭,沒說話。
只是將工具和包裝袋裝進剛才下車提的那個袋子。
「晚上睡覺,反鎖吧……」
「好。」
「嗯,那我走了。」他朝著我笑了笑,揚了揚手中的袋子,然后轉身往門外走去。
等我反應過來,我沖到門邊,叫住他,「王醫生,餃子還沒吃。」
他下樓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后轉身跟我打了個招呼,「不用了。」
說完沒有猶豫,下了樓。
此時此刻,我站在門口,捏著手中的計生用品,我覺得自己太罪惡了……
9
分手第 30 天。
霍川帶王玉回來一次,我就去找王枳治療一次。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仿佛只有用勾引王玉哥哥的方式,才能讓自己找到一個缺口呼吸。
我和王醫生始終保持著醫患之間的疏離,但又在每一次請求他幫忙時跨越了那一層關系。
燈不亮了找他,下水道堵了找他,后來甚至我大姨媽疼到在床上打滾也找他。
他應該也不是什麼堅守底線的男人,要不然為什麼總是有求必應?
直到他開車送我回來,我下車后碰到剛出小區的霍川。
「朋友?」霍川咬著煙走過來。
「新男友。」我面無表情地往樓道走。
他緊跟在我身后。一路跟到五樓,才冷不丁冒了一句,「香玲,你就墮落成這個樣子?」
我握緊拳頭,反問:「什麼樣子?」
「別說我沒提醒你,學別人釣富二代?就你那腦子,別被玩了又要死要活。」
要死要活?
也是,和霍川分手大大小小幾百次,所有的招數我都用盡了,我只想笑我自己。
「我謝謝你的建議,我也給你提一句醒,你這麼年輕就不行了,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說完,我轉身上樓。
走了幾步,卻被他沖上來抓住手腕。
「你說誰不行?我行不行,你不是最清楚?要不然你也不會都分手了還纏著我,還不搬走!」
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真的很會找準我的傷口,然后想方設法侮辱。
「你還要臉嗎,我以前是沒見過世面,現在……」我目光往他身下瞟了一眼,「嘗了別的男人,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我甩開他的手,快速上樓,進房間反鎖。
霍川顯然被我激怒,在外面拼命敲我的門,但我不怕他沖進來。
我只怕他看見我此時的淚流滿面。
10
等外面消停,我拿出手機,給王枳發語音。
「你可以來接我嗎?」
我知道這句話很突兀。
我和他并沒有確定關系,撐死了也就是有些曖昧不清的醫生和病人的關系。
我知道,按照計劃我現在也不應該如此倉促地出擊,我得給他暗示,給他一個慢慢接受的過程。
可是人在極度悲傷的時候,是會不管不顧地沖動行事的。此刻我不想再追究什麼過程,我只想找個人沉淪。
他沒回我。
我整個人呆坐在床邊。
冷靜下來,我覺得自己很糟糕,談個戀愛奮不顧身,弄得頭破血流。
想報復,苦心孤詣地計劃,又毀于一次沖動。
像霍川說的那樣,我除了這張臉,一無是處,拿著 6000 塊的工資,每天上下班在地鐵里擠成咸魚。
和家里鬧崩后,我至今沒臉給爸媽打電話。
大學四年都撲在愛情上,和室友疏遠,沒有一個朋友。
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