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丟下這句話出了臥室。
我,「……」
都說分手見人品,談戀愛時開口寶子閉口寶貝,沒想到現在嘴巴這麼毒。
我摘下口罩坐到餐桌前時,他還在廚房倒騰。
小米粥里添加了胡蘿卜絲和青菜,以前他總覺得粥里加料麻煩,沒想到現在已經運用自如了。
我舀了一勺,鹽度火候都剛好。
「鍋里還有。」梁宥禮在我對面坐下,聲音悶悶的,「昨天我不該折騰你,對……對不起。」
我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都分手了,我求借熱水,他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根本沒必要跟我道歉。
就憑我入室偷他菜這件事兒,他把我送進局子里都不為過。
「跟你無關,這事兒本就怪我自己不細心。」我攪著粥,心里莫名有點難過。
他沉默著,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時他開口了。
「不復合可以,把分手理由告訴我。」他語氣堅定且不容置喙。
6
我頓覺手里的粥燙手。
怎麼說?
你媽瞧不起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就他這脾氣不跟他媽干架才怪,最后倒霉吃虧的還是我。
好的婚姻是能得到雙方父母的真心認可,任何「以愛為名」的妥協,都絕對會成為日后不斷爭吵的導火索。
作為一個言情作者,我對愛情寄予了最高幻想,也明確知道我想要怎樣的婚后生活。
如果婚姻等同于一地雞毛,我寧愿去小說里造夢。
我悶頭喝粥,拒不回答。
良久,他冷笑一聲,不再逼問。
稀里糊涂蒙混過關,吃完我打算去洗碗被他制止了,于是自覺拐了個彎回屋碼字。
我在電腦前十指翻飛時,他敲了下門端著個碗進來,嚇得我「啪」
地合上電腦。
畢竟我所有小說的男主名字,排列組合起來就是「梁宥禮」三個字,手上這個直接連排列組合都省了。
「把湯喝了。」他將碗放在書桌上。
湯汁淺黃,里面漂著幾片梨片,目測是冰糖雪梨湯。
溫度剛好,我在他犀利的目光中一口悶了。
「給。」我將空碗遞給他。
他接過碗,將一把鑰匙放到我手心。
我愣在當場。那熟悉的品牌 LOGO 和紋路,確定是他家大門鑰匙無疑。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從我鑰匙串上拆下來的那把。
「少 YY 多休息,別把自己寫進去了。」他瞅了一眼我電腦揚長而去。
寫進哪里去?
醫院還是局子?
不理解他的真實意思,想懟都無從下嘴,畢竟都不是什麼好地方。
生氣!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各忙各的,彼此互不干擾。
我知道他在一家互聯網公司做動畫設計,這一年來很多時間都是在家辦公。
中午 12:00 我看他還在忙,就識時務地進廚房煮了青菜肉絲面。
進次臥喊他吃飯時,他正在跟人視頻,我猝不及防暴露在他的攝像頭范圍內。
屏幕上,赫然是他母親的影像。
我霎時如墜冰窖。
他母親大概沒料到我在他兒子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反應過來我暗呼糟糕,慌忙看向梁宥禮。
以他的敏銳直覺,必然能從我和他母親的詭異情狀中窺得真相一角。
不出所料,他連招呼都沒打,直接切斷了視頻。
7
無邊的死寂在屋內蔓延。
「所以,你跟我分手,是因為我媽?」梁宥禮靠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臉深沉冷淡,眼睛里夾雜著些許玩味和譏誚。
明明只隔著幾步距離,我卻覺得我們之間橫了一道無形天塹。
我想離開這片壓抑的空間,雙腿卻重如千斤。
事已至此,我自暴自棄,「算是吧。」
他沒說話,雙手卻交握在一起。
發白的骨節泄露了他的緊張。
「小時候你媽就覺得我有多動癥不喜歡我,長大后又嫌棄我宅里宅氣不會生活,總之都是她有理。」我仔細斟酌了一下語言,「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心高氣傲受不得委屈……」
開了個頭,下面就好扯了。
「人生漫漫幾十年,跟相看兩厭的人虛與委蛇多累啊。」我撇了撇嘴故作鎮定,「與其在痛苦中沉溺,還不如一人一馬走天涯,思來想去分手最快樂。」
我避重就輕,一番慷慨激昂發言完畢,他居然笑了。
「就這?」他嘴角微勾,一副混不吝的樣兒。
這反應有點不對,我沒接話。
「我媽不讓我跟你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腿長在我身上,這些年她不都是干瞪眼看著。」他食指輕敲,「她的想法不代表我,你好歹接受過高等教育,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我聽愣了。
仔細想想,還真是。
小時候他媽斷他零花錢,要挾他離我遠點,也沒見他懼怕過半分。
長大后他自力更生實現經濟自由,談戀愛那六年我都忘了他還有一個媽。
要不是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他媽也不至于直接找上我。
「我問你,我媽喜不喜歡你,重要?」他站起了身。
重要嗎?
我凝眉思考,沒說話。
「你喜不喜歡她,重要?」他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咬著唇,給不出明確答案。
「她養我育我,我心里感激她,不代表我認可她所有觀念做法。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她喜歡你也好,不喜歡也罷,那都是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