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確實也少了一點緣分。
「上回。」我看著天邊翻滾的云層,緩聲問他,「你打算用多少錢包我來的?」
程息梧不自然地垂下眼瞼:「沒想過。」
我轉頭緊盯著他,含笑道:「你給個數,我來包你,跟我嗎?」
8
我決定留下來之后,便著手找房子。
搬家那一天,發小陸映以替我暖家為名,糾集了一班好友到家里慶祝。
我少女時代恃美行兇,玩得也野,在那樣張揚的年紀,難免有一群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
多年不見,我被輪班訓斥,小沒良心的。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我當年家庭變故,嘴里罵著,倒也沒真生氣我和他們斷聯。
酒喝到半醺,幾杯酒下肚,一個個大玩家竟然開始追憶往昔。
說著說著,有人突然問:「咦,你們沒人叫程哥嗎?」
程哥,程息梧。
說話的人是我們這群人里的最大玩咖,紈绔子弟謝放。
他的話一出,大家伙頓時安靜了下來,齊齊把目光投在我身上。
我輕挑眉:「看我做什麼?」
當年我追程息梧那叫一個轟轟烈烈、人盡皆知,雖然都知道我和他分手了,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在他們看來,總該釋懷了。
不過,還是有人好奇:「話說回來,你和程哥為什麼會分手啊?」
我追程息梧,他們沒少支招。
算起來,這事他們也算參與者。
我就知道,一旦和這些人碰頭,多半逃不開這樣的盤問。
深知我和程息梧分手原因的陸映插話:「你們真的好八卦耶,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提做什麼。」
「沒事。」我淡然笑笑,隨意道,「他太悶了,玩不到一起去。」
本來尋常的一句話,硬是被他們拐到了葷段子上。
謝放激情提問:「你想怎麼玩來的?」
周遭一陣哄笑。
我抿了一口酒,笑而不答。
「你說你,對誰見色起意不好,程哥那人是出了名的禁欲自持,想睡他的女人海了去了,你三分鐘熱度的人,沒戲。」
我看著吧臺上方懸落下的藝術線燈,無聲彎了唇。
便是多年好友都不相信,我那樣對任何事都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會真的對程息梧走心。
全場觀眾,無人信我確有深情。
更無人敢信,在那段感情里,薄涼的人,是程息梧。
思緒涌上來,心尖突然泛起酸意,只覺得喝進口的酒,燒得肺腑難受。
我語氣輕佻,隨聲附和:「是啊,前陣子碰上他,我還想花錢包養他來的。」
以我過去的行徑,做出這種事情完全有可能。
「哈哈哈。」一群人哈哈大笑,「你他媽果然只是想睡人家。」
「他肯定恨不得把你掐死吧。」
「一定的啦,程哥最不喜歡輕佻的女人,你這樣不是找死嗎?」
謝放端起酒杯:「什麼都別說了,為我們浪里小白龍隋枝勇士的回歸干杯!」
眾人起哄著舉杯,琉璃杯盞碰撞的聲音清脆聲聲,喧囂之中,無人能聽見我的心底的風聲。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朋友扎堆玩起了游戲。
我剛從洗手間出來坐下,門鈴聲就響了。
「我去開。」謝放躥起來去開門。
我背對著門口,聽見他熱情地喊了聲:「程哥,你來了。」
身體不由一僵,故作鎮定地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酒剛入喉,視線里便出現了程息梧的身影。
他在我的對面的位置坐下,隔著一張方桌,男人垂著眉目挽起衣袖,露出兩節修長小臂,肌理結實流暢,青筋微現。
連一個正眼都沒向我這邊給。
呵,果然憋著火。
9
那天在寺院門口,我半開玩笑提出包養他。
這話題明明是他先提出來的,可到了我這里,一提,他就不樂意了。
死瞪了我許久,最后咬著牙冰著臉,轉身就走了。
我沒多想,心想到這了,他該知道我就還是這德行,沒個真心的樣,他寒了心也就不再糾結過去那一段。
他今天會來,我確實沒想到。
謝放見我和程息梧連個招呼都沒打,估摸也察覺出了什麼。
「隋枝,不好意思哈,程哥剛好在這附近,我便自作主張喊他過來一起聚聚。」
他嘴里這麼說著,我還是從他眼里看到了一抹促狹的意味。
行,明顯就是想看熱鬧,故意的。
我挺隨意地笑了笑:「都是朋友,說這些干什麼,繼續。」
大家伙都心知肚明,默契地忽略掉我和程息梧的不愉快,繼續玩起游戲。
程息梧剛來,酒沒喝多少,倒也入鄉隨俗般參與了進來。
游戲一輪一輪進行下來,眾人一開始還玩得挺含蓄,到后面尺度便越發大了起來。
幸運的是,我今晚運氣頗好,一次沒輸過。
不過,程息梧顯然沒那麼紅運,瓶口對準他時,眾人的目光突然激動了起來。
轉瓶子的是陸映,她問:「程哥,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程息梧神色寡淡:「隨意。」
他把選擇權交給轉瓶子的人,一旁的謝放壞壞地沖陸映揚眉:「玩個大點的。」
「大點的?」陸映往眾人臉上逡巡一番,無一例外地看到了大家眼中燃燒的八卦火苗。
「哦,懂了。」
她會意一笑,看向程息梧:「程哥,你想和隋枝睡覺嗎?」
「噗!」我被嗆到,連忙用手去捂住噴出的酒。
謝放看熱鬧不嫌事大,一邊給我遞紙巾一邊開葷腔:「還沒開始就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