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我接了個兼職,每天哄一位身高 185 的帥哥睡覺。
我困得要命,開始胡編故事:
「兩只小豬走進小木屋,嚯,兩張韭菜盒子……」
1
高考后,我接了個很奇怪的兼職——
每晚哄人睡覺,包月八百。
別想歪,是電話里講故事,不用見面或視頻。
每晚十點準時打電話,至于時長多久,全看對方什麼時候睡著。
不過,這活對我來講還算輕松,反正我是個夜貓子,而且,我從小就是個碎嘴子。
用我媽的話說,微信運動要是改成微信嘮叨,我每天最少萬句起步。
……
晚上 9 點 57 分,鬧鐘響了。
我熟稔地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紅茶,又抱出半個冰鎮西瓜。
進臥室,反鎖,戴上耳機,準備開工。
微信電話撥過去,只響了一聲便被接通。
「喂。」
低沉嗓音自耳機中傳來,為這夜色平添了幾分蠱惑感。
講真。
他的聲音,別說是包月八百,就是每天免費和他打電話我都愿意。
不過,今天的哄睡還未開始,他便先問了我一個問題。
「想好了,報哪所學校?」
我們是同城,私下里也聊過天,知道彼此都是剛剛結束高考的學生。
他也正是因為高考時期壓力過大,才習慣性失眠。
「想好了,」我挖了一勺冰鎮西瓜,「交大吧。」
「本市的?」
「嗯。」
咽下西瓜,我反問,「你呢?」
他笑了,聲音低沉好聽,「還沒想好,說不定也報交大,和你做個校友。」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我抿抿唇,故作淡定。
「好啊,如果真成了校友,再哄睡的話給你打折。」
2
閑聊過后,我們便進入了哄睡模式。
我盯著 ipad 上給他搜刮來的小故事,溫聲細語地講著:
「我撿到了一只熊,一只會說話的小黑熊。」
「小黑熊受了傷,卻仍舊一副霸道總裁的架勢,用那雙黑厚地熊掌挑起我的下巴:嘿,女人,我看上你了……」
耳機里忽然傳來一道輕笑聲,「你都從哪搜刮來這些小故事的?」
我皺著眉兇他,「閉嘴!閉上眼放空大腦。」
也不知他照做沒有,反正,幾秒鐘后,他委屈巴巴地應了一聲:
「我是雇主。」
「你是金主也得按規矩來啊,專心聽故事,閉上眼睛。」
我繼續講故事。
不過……
講了沒多久,他似乎還沒什麼睡意,我卻已經意識模糊了。
半夢半醒地,故事也開始亂講——
「兩只小豬走進小木屋一看,嚯,兩張韭菜盒子……」
門外響起腳步聲,應該是我媽起夜上廁所。
我意識清醒了些,強打起精神繼續講,可沒過多久,又開始困意朦朧地胡謅了起來:
「小黑熊哭了:誰偷了我的餃子?還是韭菜雞蛋餡的……」
耳邊似乎傳來一道壓抑著的低笑聲。
我想詢問,眼一闔,卻徹底睡著了。
3
再醒來,才發現天已亮了。
微信電話居然還沒掛斷,我戴好耳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你還在嗎?」
「嗯。」
對方應聲,帶了幾分初醒時的喑啞。
我舔舔唇,發現自己昨晚又給自己講睡著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人家花著錢,結果把我給哄睡了。
我愧疚難安,小心問道:「昨晚……你睡的怎麼樣?」
「不錯。」
他心情似乎的確不錯,又補充了一句,「你的呼嚕聲挺助眠的。」
「……」我嘴角抽了下,「那昨晚的錢照收哈。」
對方并沒有什麼異議。
掛斷電話,洗漱后我準備去找個正兒八經的兼職,卻被我媽告知:許淮回來了。
我眼睛瞬間一亮。
許淮,鄰居家的學霸哥哥,目前就讀于本市交通大學。
我想考去那里,也都是因為他。
想起許淮,我又不禁想起當初那個幼稚又窩心的承諾——
彼時盛夏,鄰居家溫潤如玉的大哥哥揉亂了我的頭發,輕聲拒絕了我的表白。
但是他說:
「妮妮認真讀書,如果一年后你也考上了交大,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時至今日,我還記得自己當初脆生生地應答:
「好啊!」
我媽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已經飛奔出門。
「篤篤——」
我敲了門,并順勢整理了一下裙擺和頭發。
門開。
是許淮。
可是,我卻瞬間怔住,許淮他……怎麼變了?
當初那個黑色短發散在眉角,永遠愛白衣,笑起來溫潤如春風的男孩子,此刻卻完全變了——
他穿了套花色衣服,剪了寸頭,甚至左耳還戴了一枚很小的耳圈。
鼻梁上架了多年的金絲鏡框也已摘下,換成了隱形眼鏡。
我錯愕不已。
見了我,許淮笑笑,「進來吧。」
我點點頭,進門,換鞋,直到坐在沙發上,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4
「考的怎麼樣?」
許淮從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樂,順手扔給了我。
我手忙腳亂接過來,才愈發感受到他這一年間的改變。
過去,他都會給我拿一瓶我喜歡的果粒橙,然后擰開瓶蓋遞到我手上。
雖說在本市上學,但交大離我們家這邊較遠,許淮又很少回來。
偶爾回來我也是在學校補課,尤其是后半年,我們應該都沒見過面。
回過神,我擰開可樂抿了一口。
「應該還不錯。」
說完,我放下可樂,抬頭看他,試探性地說道:「我準備報考交大。
」
視線中,許淮又給自己拿了一瓶可樂,聽見我的話,擰瓶蓋的手無端僵了一下。
兩秒后,他又恢復如常,笑道,「挺好的,交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