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氣息灼的發熱,偏頭道,「已經整整七日未吃肉了。」
「今夜,」小侍衛的吻落了下來,「可以吃了。」
89
我哭了。
哭了一夜。
肉沒吃到,還被欺負。
揉腰下榻時,腿軟無力。
銀寶伸手攙扶,她面容清秀,以至于染上紅暈時格外明顯。
她眸光裝著太多情緒,相視一瞧,我也跟著紅了耳垂。
「大膽!」
「你,不許再瞧了。」
90
用完午膳,我又在塌上休息到夜黑才起身。
李清然下獄了。
我抱著小侍衛的信物前去探視,剛踏入一股濕潮混雜血腥味道便撲面而來。
李清然在最里側,頭發亂成一團,目光渙散坐在地上。
周遭漆黑,蟲鼠亂爬。
我緩緩蹲身與她平視, 她目光緊緊盯著我,忽的一聲笑。
笑意泛寒,又包含數道意味。
「儀兒,你來了。」
她緩緩發笑,笑的凄涼。
「姐姐,悔嗎?」
「悔。」她笑,「悔啊。」
「寺廟那日,就應當永除后患。」
「可惜儀兒你自小福氣好,被救了下來。」
我抱著一團裙擺,避免沾上灰,朝她無辜笑了笑,「當真是福氣好嗎?」
李清然的笑意一僵,像是突然明白什麼。
她嘆了口氣,輕聲道,「你這副嬌憨的模樣,總讓我辨不清。」
「本應放你一命,但你偏偏找上門。」
她閉上了眼,淚便落下來。
「李府已隨三皇子覆滅,獨留我又有何意義。」
她笑哭,又哭笑。
我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頭也不回出了詔獄。
91
月掛樹梢,一片明亮。
小侍衛站在寢宮門口等我,我拎著裙擺跑了過去,在懷里悶聲道,「冷。」
「冷?」小侍衛輕笑一聲,「詔獄里,你倒是不覺得冷。」
我委屈地撇嘴。
小侍衛垂眼,抬手用披風將我圍了嚴實。
「花珠珠,真的很會馭心之術。」
我埋著頭,裝死。
他微微低頭,在我耳旁輕問,「自我進丞相府,你接近的目的便不純吧。」
「丟雪球,平安符,除夕夜,樁樁件件,皆蓄意為之。」
我抬頭露出一雙眼與他對視,他黑眸如漆,能將人摸得透透的。
「花丞相在朝多年,慣的會趨利避害,扶持我也定然是有籌碼。」
他低頭看我,「他花丞相的女兒,即便不諳世事,也絕非蠢笨之人。」
「以退為進,從一開始的目的便是這道封后詔書吧?」
我往他懷里撲,吸著鼻子,「凍死我好了。」
「你呢。」小侍衛沒打算讓我糊弄過去,他俯身對視,「你內心深處,所求為何。」
他問得認真。
我歪頭瞧他,否認道,「我確實蠢笨,若非真心,便是用盡心機,也難成半分。」
小侍衛眉眼逐漸潤開。
我抬手攀上他的脖頸,「你呢,順勢而為,所求為何。」
小侍衛將我抱緊,低聲輕笑,「所求不過一個你。」
所求不過一個我。
「皇后覺得這個回答,可還滿意。」
我笑彎了眼,哼道,「本宮覺得,甚好。」
番外
1
最近朝堂起了股怪風。
諸多朝臣啟奏,請新帝充裕后宮。
我吐掉嘴里的葡萄皮,憂愁嘆氣。
銀寶眼鼻觀心,寬慰道:「娘娘不必憂心。」
「憂心。」我緩緩出了口氣,顫聲道,「今日午膳,燒肘子沒有了。」
「為何?」
我痛心疾首,「他嫌我吃得多。」
銀寶驚愕。
2
窗外日光極好,我塞了口甜點,往花園走。
春季到了,花兒開得漂亮。
比花更漂亮的是花叢中一抹窈窕身影。
輕紗長裙,弱柳扶姿。
隔著距離,看不清面容。
湊得近了,才發覺料想的沒錯,真真是個美人。
不僅是個美人,還是送進后宮的美人。
只是蹙著眉頭,看起來不大愉悅。
我歪頭打量她,「你是?」
她陷入空想,被我聲音嚇了一嚇,驚道,「娘娘,你嚇死人家了。」
我怔在原地,覺得這性格莫名有些熟悉。
她朝我行了禮,才憂愁道:「近日傳出消息,皇上喜歡古靈精怪的性格,我就被推選了上來。」
古靈精怪。
被推選。
我亂了一瞬,嚼了嘴里的甜點,吞了下去,沒等開口,聽她又道,「可我不愿。」
「為何不愿?」
談論到關鍵問題,她眉頭皺得更深了,「聽聞新皇性格怪異,極難相處。」
嗯?
我瞪大眼湊過去,「你聽誰說的。」
她猶豫片刻,像是忌憚什麼,最終還是小聲道:「當朝花丞相花大人。」
「花……」銀寶驚吐一字,又及時住口。
我也沒料到這回答,僵了僵,「花丞相?老爹?」
「是啊。」
「不僅喜怒無常,還待人十分苛刻,總之十分恐怖就對了。」
「苛刻。」我摸著肚子嘆了口氣,「午膳都沒有。」
她眉頭一跳,像是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怔愣半響,「娘娘這般尊貴,飯都吃不飽?」
「對!」我噴噴不平,「這般尊貴,飯都吃不飽,難以忍受。」
「不行。」
「不行。」
她搖頭,一張小臉嚴肅起來,「萬萬不能入后宮,臣女要回府了,娘娘再見。」
她板著一張臉,匆匆行了禮,提著裙跑了。
我越想越氣,「吩咐下去,本宮今日偏要吃肘子。」
默了許久未等到銀寶支持,我回頭看去,撞上一人。
小侍衛眉眼染笑,垂眸看我,
「朝堂之下,花丞相敗壞朕的名聲,怎麼后宮內,也有一人呢?」
「本宮說的可是事實!」
他明知故問,「什麼事實?」
我怒道,「你,不讓我吃肉。」
小侍衛忽地笑了,他俯身湊近看我,低聲道,「花珠珠,我想親你。
」
?
我被這忽如其來的話惹了紅臉,緩了心緒,振振有詞,「我要吃的肉,是肘子!」
小侍衛瞇眼朝我笑,「日日油膩,對身子不好。